但是,她的畫具在那次大火中,給毀了個幹淨。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她這畫師缺了好筆墨,再難成事。
呃……不知道她的惡魔恩人現在如何了?已經好些天沒見著他。
該不是,他去忙他那狼子野心的事了吧?
子霏揮手一招,小婢和劉三寶同時靠來,她揮退了小婢,向劉三寶打聽心事。
“三寶,你知道狄天堯分在哪院住著麼?”照理,應該住在他們這院吧。
劉三寶一愕,思索道,“公主您不知道嗎?狄皇子自那日刺客事件後,就被監禁起來。”
“啊?怎麼會?他不是刺客啊!”
劉三寶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子霏立即壓底聲音。
“公主,這事現在提不得。雖然皇子他不是絕對刺客,但也是身份敏感的人。為了避嫌,自然不能隨意在宮中走動了。”
子霏靠回椅,心中悵然。
他國質子果然很受人歧視,不論衣食住行,都低人一等不說,連著這些身份低卑的下人也有資格欺負一下。
那個獸男……如此驕傲,自恃甚高,又容不得人違逆半分,動不動就對她行卡脖子之酷刑……要不是她心腸好,心胸寬不與他計較,哼哼……
“那他現在被關在何處?”
“宮中西南麵的大牢裏。那裏重兵把守,尋常人等都不得靠近。而那些刺客也暫時收斂在那裏的義堂裏。此等陰晦之地,實不是公主金枝之軀去得的。公主還是……”
子霏沒有理會劉三寶的羅嗦。
哦,好遠的位置。要過去探望救命恩人,確實太招搖。加上現在她也是某些人眼中的肉刺,行事不當,給人逮了說法,便大大不爽。
怎麼辦呢?
不知道他的毒傷好了沒?怎麼著也是為她中的毒啊!
“三寶,你幫我去看看天堯的毒傷好了沒?我怕他們虐待囚犯。”
“呃……公主,小的不才。小的值守隻能看護好公主,這宮中其他地方……”待看著子霏失望的表情,劉三寶再說不下去。“這,這這……小的再幫公主打探一下。”
子霏轉轉美眸,即從手腕上取下一串珠鏈子,塞進劉三寶手中。劉三寶想推拒,子霏不給他機會,又跑進屋裏拿了一堆玉石金銀塞給他。
“你拿這些東西去幫我打點一下。若能請得大夫看看天堯最好!還有剩餘的話,你便自己收著。”
劉三寶有些怔然,見子霏一臉期翼遂應承下來。他是不敢貪公主半分一毫,但是他怎麼也舍不得公主失望。
但他們倆人都小窺了禁宮中,那淺埋在恭謹麵紗下的噬血惡手。
咯嗒一聲,調色盤落在石板上,濺起一潑紅汁,殷豔了裙角繡鞋。
子霏彎腰抬起調色盤,揉了揉右眼角,突然胸口一陣窒悶。
右眼角,跳得更凶了。
不禁望望廊道,依然濃蔭如蔽,薄光帖著簷角,搖曳著一蓬垂落下來的紫藤蘿。
已經三天過去,怎麼劉三寶還沒送消息回來呢?人也不知跑哪去了?奇怪。她是不是找彭奇之問問,劉三寶好像是他安排給她的。
可是彭奇之一般都跟在梓禎身邊,像他的影子一般,不方便問啊!還是問梓煬最妥當。
梓煬怕她無聊,又送了她一套畫具,如此她才找著一點事消磨時間。
晚點,就問他。
日頭西斜,眼見著還有半個小時,酉時即到。
子霏立即收拾畫具,吩囑宮婢備熱茶糕點。為梓煬的到來,做好充足準備,才方便她做請求。
“公主,奴婢去看看。您先歇著吧!”宮婢見主子頻頻張望長廊盡頭,便自告奮勇。
“不用了,你去點香。一刻後就滅掉。”梓煬和她一樣,不喜歡屋裏香太濃,破壞空氣質量。
揮揮手,小婢立即進屋。
同一時刻,走廊盡頭傳來一片靴聲。
子霏一喜,逕直迎了上去。
衣褶聲、打靴聲,比之往日要響重繁雜得多,間或了幾聲突兀的吼叫,來得又急又猛。
仿佛有一大隊人馬往她這來。
呃……怎麼回事?梓煬今天把他的同僚都帶來,一起吃飯麼?
“冤枉啊,小的是冤枉啊——”
一道淒厲的叫聲,驀地扯破廊角的陰影,撞進子霏大睜的雙眸,血色的霞光瞬間染盡她的視線,右眼突突地抽搐,額頭如針刺般疼。
“子霏公主,你來得正好!”
矜冷的聲音高高地揚起,雖是敬稱,口氣中卻聽不出絲毫敬意。
子霏眨眨眼,便見一群黑甲禁衛軍,潮水般壓來,當中擁簇著一個高大的青甲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