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那個墜子便是用來幫你認人的。梓煬已經拿走另一隻,你執這一隻。這是年前金陵知縣貢上的貢品,隻此一對是一模一樣。”
“真的?”
蘭貴妃抿唇,點點頭。
子霏拿起麵具看看,放下,又拿起墜子,仔細看了又看,記下模樣,叫裁冰幫她係上。
“快去吧!梓煬應該早候在那裏了。彩堂那也有便服的禁衛軍,裁冰隨著你。人多吵雜,心裏把細些,別把自己弄丟了。”
“謝謝娘娘。”
福過身,子霏興衝衝地離開了。
邀悅看人一走,忍不住問出口,“娘娘,要奴婢去請四殿下過來麼?”
“去吧!”
邀悅一走,湘南帝卻來了。
“嗬嗬,孩子們都出去了?”
“都急著尋樂子。皇上,剛才我差人去喚禎兒。”
蘭貴妃推攘著急於想把自己往床上帶的湘南帝,湘南帝稍稍一頓。
道,“禎兒?剛才進院子時,他正出去。說是去遊金陵河舫。”
“哦?”
湘南帝用力一摟,口氣略生了幾分味兒,“蘭兒不乖,怎生對著夫君,還在想別的男人?”
“皇上……”
“更不乖了,私下裏隻準叫我名字。”重重一咬,落在嬌嫩的頸間,引得美人一聲低嚶。
“勳……”
啞啞的笑聲,伴著嬌笑,漸漸沒於重垂的紫紗後。
夜,還很長。
這麗鴛節的彩堂,人聲鼎沸,如潮如織不足以形容。
子霏和裁冰剛一到,就被那黑壓壓的人潮給嚇著了。
彩堂四周,雖已懸起串串灼亮的紅燈籠,還有很多小攤小販遊走其中叫賣,可瞧這模樣,必是一入人潮深似海。
早知道,她就弄個原始擴音筒,朝人海裏吼上一陣子,也比埋在裏麵,沒頭沒腦地掀人家的麵罩,來得經濟實惠啊!
“主子,咱們得快。必須在子時之前,找著公子。”
對哦!還有時間限製。
“看樣子,咱們隻有大浪淘沙了!”她拉起裁冰的手,一振神,“衝啊——”
小丫頭們撩起裙擺,情緒激昂地尖叫著衝進了橋下的人海。
臨入海時,子霏問裁冰,“冰冰,娘娘說有禁衛軍在,咱們可不可以找他們幫我們找人啊?”
裁冰一聽,刹時傻眼。
心裏暗嘀咕,這丫頭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啊?!這人海茫茫的,天知道誰是誰是誰。
瞬回了一句,“對麗鴛仙子作弊,是要被罰孤老一生的。”
“啊?”
這什麼鬼規矩?!非把人給弄舍了,才罷休麼。
子霏瞪著熙來攘往的人流,男女皆麵覆麵具,身高體形一時難於辨認。
燭火朦朦朧朧,人影晃晃悠悠,堂子如此巨大,她的真命天子到底在哪裏啊?
兩條嬌嬈的身影一離開,橋上走來一襲黑衣勁裝男子,壯碩偉岸的身軀傲然凜立,引得從旁經過的小女子們紛紛回窺,漸露不舍目光。
男子半麵覆黑羽麵具,剛毅的下巴,一雙棱型薄唇抿成一條凍人的直線,渾身散發著不易親近的氣息。但他抱胸凜視彩堂之下的氣勢,太懾人,太蟄人,太吸引人。
稍傾間,便有調皮的小丫頭偷偷靠近,欲伸手摘麵罩。
男子橫眼看去,眸如噬獸,瞬嚇得小丫頭縮回手。
“滾開!”
低喝聲,蘊著十足煞氣,一下將圍觀的女子嚇跑了。
男子即舉步下橋,迅速沒入人潮之中。
“小……小姐,慢點,我要跟不上你了。”
“手拉緊了,跑不掉的。”
子霏回頭看眼裁冰,稍稍緩了緩步子。
心下直歎,她們已經轉悠了好大會兒,也沒看到一個像模像樣的男人。
梓煬個子也有一八零,短短三年的錘煉,本來略瘦的身子壯實不少。現無論是身形,或是氣勢,都有了七八分的男人味,和堂內諸多小子的差距自然不小。可饒是如此,湧來的人潮太多,仍不好尋。
“小姐,那個那個……”
裁冰一叫,指向前方一個高個。
子霏聞聲即動,身子一低,似泥鰍般穿了出去。
出宮就是好,什麼規矩儀態都不用講,能這麼大手大腳地動作,感覺真爽。雖然麻煩了一些,不過……這活動確實滿有趣的。
追上去一拍,那人轉身的一刹那,子霏就肯定又弄錯了。
別說她發花,她家的煬煬,就是轉身的動作也是絕對優雅迷人!
“對不起,搞錯了。”
點頭道歉,下一個。
但待她轉身,男子便不由自主隨了上來,戀戀不舍地跟著她們,足繞了幾圈才離開。
看看彩堂邊上,那個高台上所懸掛的沙漏,已過去半個時辰。這段時間裏,凡是給她認錯的人,都會當段尾巴。要不是她和裁冰溜得快,還真不知會串上多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