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她,閉上雙眼,微微泄露了一絲疲憊。
“快點,我餓了。”
拿著綿團的手,又是一頓。
可惡的家夥,她還沒去解決生理需要呢!
於是,在暖陽投進窗欞,映亮了一室的光景時,子霏痛並快樂的一天,又開始了。
終於,在臨近皇都時,子霏的黑暗日子宣告結束。
這多虧了從皇都謹麒親王府裏加急送來的一封信,準確說是王府家書。
索綺兒臨近產期,竟然滑胎了。
記得南巡出發時,索綺兒已經四個月出懷的生孕。這一路上,也都有定時傳家書來報平安。之前到蘭貴妃處請安,都沒聽說有什麼異恙啊!怎麼臨到分娩時,就……
所以,梓禎在傷口基本已經愈合的情況下,提前回了皇都。若非因這傷口,之前便不是梓煬代他先回宮了吧!
沒料到的是,當她回到皇宮也收到了信。
同樣的是一封家書。
信上,依然是那個未曾蒙麵的母妃,殷殷切切的囑咐思念之辭。草草晃了幾眼,腦子裏也有基本的回信思路。最後,居然看到說,她的同胞大哥要出使湘南國,來看她。
這次同信一並寄來的,還有一隻古樸的黃玉鐲子,環雕著一對龍鳳,很普通的樣式,很簡單的花紋。
當然,也不適合她這豆蔻年華的小丫頭戴,順手丟進了物資儲備箱,等著有機會便拿去當掉。
回好信,用火漆封好。
用鴿笛喚來小白,準備給梓禎報告要寄信。
臨到頭又緩了下來,她想到這些日子他一定忙著陪流產的小老婆,沒空搭理她吧!
現在拿這種小事騷擾別人似乎不太好,況且她巴不得十年不見他最好。
隨手,將信壓在了幾案的書本下。
轉眼間,秋涼楓紅,滿池落色,一地堆黃。
子霏已滿十三,按規矩應從國子監畢業回家,學習相夫教子之道。
但她身份又非湘南本國公主,故而暫時仍住在掬蘭院中,回宮數日,似也無人問經。
這其中,亦包括梓煬在內。
滿園芳菲景依然,隻是獨缺曾對景吟哦舞劍的人。
她不是沒想辦法找過他,但消息梢去,似乎都石沉大海。
聽裁冰說,邊城生亂,不隻緊臨萬賀國的北邊,似乎還有南邊曾被伏壓下的藩國遺部作亂。那日梓煬提前回宮,也是為兵隊調集糧草輜重之事。
悶在屋裏,實在有夠難受。前日無聊,想回國子監繼續學習,料想應是無人會有異議。結果半路上差點又撞上滾龍球,嚇得她拉著裁冰奔回了屋。而且,那滾龍球三番兩次借向蘭貴妃請安送禮,來掬蘭殿調戲她。若非有裁冰幫襯著,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她實在不想忍,屢次都想直接撂倒滾龍球,還是被裁冰給勸了下來。
衝動,是魔鬼啊!
可現在,絕對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
悶在屋裏久了,再美的園子也成了金絲鳥籠。
好想出宮。
看著小白快樂地在天上飛來飛去,她恨不能也生對翅膀。
有梓煬在的話,她也能借機出去溜達溜達。可是,梓煬現在……
她重重一歎,已經無心作畫。眼前的一切,再無一絲吸引力。
曾經期待無比的南巡之遊,她料到了一個快樂的開頭,卻……卻估不到,竟然是這般結局。
咕……咕咕……
小白落在她肩頭,愛膩地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著她的臉頰,討著嬌。
往日,她都會立即叫人給它抓一把新鮮的玉米粒。
若是再讓小白帶信呢?
腦中立即否認了這個可能會背伏著更多隱患的做法。
你隻是烏孜國送給我湘南和親的質子……
……為了我家族利益,他自當仁不讓,擔負起男人應盡的義務……
“公主,公主,你身子不舒服麼?”
裁冰端著熱茶剛至園中,便見畫亭中的人兒屈蹲在地上,身子抖得仿若秋楓。忙放下東西,前去摻扶。
子霏自先站了起來,轉身朝裁冰一笑,舉了舉手中的畫筆。
“沒什麼,畫筆掉了。”
裁冰憂慮地看了她幾秒,她心叉著話引開了她的注意力。
兩人正聊著,便有小太監來傳蘭貴妃的旨。
“等等,你可知娘娘傳我去,是何事?”
“這個小的不清楚,公主去了便知。”小太監退後一步,麵無表情。那疏淡的模樣,和他的主子一般。
心,重重一沉。
“公主,我們快去更衣,別耽擱了時間。”
裁冰也不管主仆之分,拉了子霏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