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完,眾人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年輕公子名喚敬軒,了解到阿裏此行的目的後,臨行時又硬塞給他們一塊小墨牌,說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拿牌子到謹王府找王管事即可。當下阿裏想推辭,敬軒軟硬兼施讓他收了牌子,便離開了。
隱約之中,子霏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她又迅速打消自己的念頭,心思陷進了自己的憂慮中。忽覺渾身疲乏,便早早回船休息了。
半夜裏,她被一陣陣震天價響的鞭炮煙火聲驚醒。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慌張地喚著梓禎。
“朵兒,我在這裏,不要怕!”
忽明忽暗的船艙裏,一雙健壯的手臂輕輕將她摟進懷裏,緊緊抱著,撫著她微微顫抖的背。
“梓禎,你還疼不疼,還疼不疼?”她摸索著,抓起他的手,撫過他骨骼微突的手腕,那裏縱橫交錯著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聲音脆弱而顫抖。
砰——
轟鳴聲,幾乎蓋過她急切的詢問,天空綻亮的炫火,透過虛掩的小窗,劃過盈溢的晶瞳,盛著萬千星火,墜落在那彎深沉浩渺的彎月墨潭中,一股窒人的氣息突然停滯在兩人眼中。星光逝去,又一聲驚雷咋響時,亮如白晝的光穿透映亮了小小空間,月潭又如沐朗日之下,清澈如水,剛才幽黯難懂的深沉似乎隻是虛幻一幕。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他淺淺一笑,撫遠她濕冷的鬢角,將她的小臉再埋進心胸裏。
沉穩的心跳聲,像一計鎮定劑,讓她因惡夢震疼的心,緩緩平息下來。
“梓禎,對不起……對不起……請你……不要再那麼愛我……好不好……好不好……不值得,不值得啊……”
他的手一緊,眸中亂色漸起,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默默地抱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背。她伏在他懷裏,嚶嚶哭泣,許久許久,打濕了他的胸口,才又沉沉睡去。
愛了,便愛了。
第二日,同行的大嬸送來一碗熱騰騰的奶粥,儼然把子霏當成準孕婦照顧了。子霏澀然,不好推辭隻有接受了好意。但是吃下沒幾口,又吐個不停。急得梓禎在一旁幹著急,可笑到其他女性同胞了。
阿裏看探望時,身旁卻跟著一個衣著簡潔質料一看就很稀貴的中年男子。當男子一看到梓禎時,目光一凝,麵色抽搐,卻又不敢著聲。
“朵朵,你身子還不舒服嗎?”
“嗬嗬!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吐。阿裏大哥,你們要出發了嗎?咦?這位是?”她看到旁邊的中年人。
阿裏才道,“這位是謹王府的王總管。”他又為王總管介紹,“這位是朵姑娘和她家夫婿。是這樣的,昨天那位軒公子讓王總管過來。剛才我們聊了一下,王總管可以帶我們去看一些不錯的貨品。”
“好啊好啊,那咱們快走吧!”說著就想起身,哪知剛一站起來,眼前一黑,幸好梓禎手快,把她拉進懷裏,弄得小船一蕩一蕩,旁人又是一串笑聲。
大嬸說,“瞧小娘子這模樣怕是隻有待船上好好休息了。咱們就不打擾他們夫妻倆了。阿裏啊,有你和阿琴一起去看也成的吧!”
“是啊!朵朵姐,你好好休息,別太累了。中午我們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阿琴衝子霏曖昧地眨眨眼,跳上了岸。
所以人都準備離開,子霏卻不答應了。王總管卻道,“這位夫人,主子吩囑過讓老奴帶二位去仁德醫館看看。”
“醫館?真的嗎?可是我怕我們……”囊中羞澀啊!
王總管笑道,“夫人不用擔心,主子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老奴以為夫人的夫婿的病,應提早治療為最好。”
“好,我們去。”
王總管的話成功撬動了子霏的心,便是梓禎本不想去也不得不依她了。王總管也是試探性地說了一下,就怕那男人不願意。如此說來,昨日太子殿下的話是真的。這個女人對於主子來說,當真是非比尋常地重要嗬!
於是,王管事讓他帶來的人隨阿裏一行人去看市場,自己則親自叫了軟轎,陪同子霏和梓禎去醫館。阿裏明白他們是無形中受了子霏的惠,也不說明,臨行時隻說若有事,他一定會來接他們。一份拳拳之心表露無疑,同時令王管事很是佩服。
“公子內虛外損頗重,需要好好補養才是。這腿傷,需得再紮上幾個療程,配以老夫開的活血散淤藥。早晚動動身子,很快即可恢複腿腳。”說著開了兩副方子,一個補身,一個治腳,又笑道,“多虧了夫人心細,每日為公子推拿,他的腿才保護得這麼好。以後還要勞夫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