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認定了，想通了，天大困難也要幹成功。邢飛書記就是這樣一位領導人，主意拿定以後，就與省長進行了溝通，然後由省委和省政府的兩個秘書長分別通知省委組織部、省人事廳、省財政廳和省民政廳，按照國務院批轉民政部撤銷夏河蒼山兩市的實施方案，原市屬各縣歸省直管，原兩市市區合並成立新夏市的要求，三日內拿出人、財、物調整方案。這些相關部門已經早有準備，隻是將方案重新審定後按時報送。第四天上午省委書記會即對相關方案進行了研究。其實所有變動涉及人財物的調整，難度最大的仍然是人事安排，隻要幹部配置合理人的問題解決了，一切相關問題都可以解決。書記會又對省委組織部報送幹部配置方案進行了適當調整，將原夏河蒼山兩市合並後，按省委規定年齡副廳級以上實職幹部離休一批，除了新組建的新夏市四大班子擬任職領導外，還有一部分年富力強的副書記、副市長和常委部長們一律都保留副廳級待遇，下放到原蒼山市分成的蒼南、蒼北兩大區，和夏河市原市區分成的河東、河西兩大區，分別擔任區級四大班子正職。這樣一來，省管幹部除了田潤達調回省直任省委副秘書長以外，其餘都實至名歸得到了相應安排。這個人事安排方案的合理性和操作性都非常強，下午的省委常委會和第二天的省裏四大班子聯席會經過認真討論都一致通過。讓人頭疼的區劃調整人事安排問題就這樣妥善解決了。盡管領導層認為已經是很妥善了，但是方案出台一揭蓋，具體涉及到每個幹部個人的崗位職務變動誰也難以保證全都滿意，皆大歡喜。具體到每一個幹部個人滿意不滿意，歡喜不歡喜，因為這是工作需要組織決定，是不能再開複議和討價還價這個口子的。為防止跑風漏氣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省委果斷決定加大執行力度，通知原夏河、蒼山兩市的所有省管幹部第二天到省裏開會，召開區劃調整試點動員大會，宣布兩市合並成立新夏市的區劃調整人事安排方案就此出台。同時嚴明了一條紀律，新建新夏市四大班子擬任職幹部三日內無條件報到履職，拒不報到履職者視為自動辭職。省委將不再做任何安排。後來實施區劃調整方案的實踐表明，省委的果斷決策既符合社會現實的客觀實際，也符合幹部隊伍的現狀實際。這條黨紀政令一明確，沒有一個幹部不按時報道，也沒有一個再找省委討價還價。無論是誰吧，要是能幹到正處級以上的位置，哪個不是幾十年功苦心血所熬成，也沒準還要沾點祖墳運脈金蒿白煙之靈氣呢！再說現今這世情，有些官們跑官門檻踢破，錢花多少還沒個準價的喲！誰還去冒傻氣自己把頭上的烏紗帽去摘了繳公呢？雖然省委的一攬子方案順利出台了，可是更大的執行壓力壓到喬峻嶺和肖光亞頭上來了。一個是新夏市市委書記，一個是市委副書記市政府籌建處黨組書記。因為整個幹部隊伍是個呈塔型的建構，越往下一層需要調整配置的基數便越大，而省委的安排部署要求又是新夏市的第一屆黨代會，新市、區兩級政府的組建與同級人大、政協代表大會的召開，都要求在半年之內穿插進行，圓滿完成。特別是人大這一塊的任務特別繁重，從選民登記，劃分選區，代表產生到人民代表大會的召開，每一個程序都要履行嚴格縝密的法定程序。為此，省委邢飛書記在召開區劃調整試點動員會之前就找喬峻嶺、肖光亞和田潤達分別談話，會後又留下喬峻嶺重囑叮嚀：“峻嶺同誌啊，大家也都知道，你原本就是我特別器重的愛將，經過前段‘雙規’風波的考驗，常委們都認為你更加成熟了。這就是這次委以重任讓你再續一班崗的人事安排決策背景。這次省委決定全省的區劃調整以撤並夏河蒼山兩市，組建新夏市為試點，自然寄希望你們起到破關開道的典型引路作用。相信你能夠當好這個先行官！下一步你們從原先兩市歸口合並後重新配備中層幹部的工作任務還很艱巨，用人方麵你有足夠的經驗，我很放心。因為新夏市的第一次黨代會、人代會、政協會的相繼召開任務特別繁重，省委不僅是要全力支持，還要派出一名省委副書記，紀委秦書記，再從省人大或者政府選派一名副職組成區劃調整試點工作組，協助新市委班子相機處理有關問題。田潤達組織關係先調回省委辦公廳掛職省委副秘書長，人還留在新夏市擔任三人工作組的秘書長，協助新市委做好區劃調整的試點工作。這個田大個子從本質上來講還是不錯，就是不夠太嚴謹，隻好讓他再磨練幾年了。等你這班崗站滿的時候，看你們合作的情況再考慮推薦潤達或光亞誰當市委一把更合適。當然這是我們內部的交底，前提是我還在崗說話還算數。另外我還想強調一點就是經濟形勢，國際金融風暴爆發快一年了，現在的形勢更加撲朔迷離，經濟學家也莫衷一是，有的說即將出現向好的拐點，有的說第二波危機就是後危機時代正在到來。不管國際上的經濟形勢向好向壞，我們一定要立足把自己的事情辦好。這次全球性的金融風暴就已經證明，沒有我們中國這個大定盤星，大鼻子們真要喝兩天西北風。你們原夏河市的山區生態開發已經走出了成功之路，千萬不能因為區劃調整影響進程。生態開發要上，節能減排要抓，這就是我們的基本思路。如果各項籌備工作到位，爭取新市委的揭牌儀式和抽水蓄能電站主體工程開工儀式就又安排在同一天舉行！營造一個喜慶祥和的發展氛圍，一定要開創出區劃調整為經濟發展要開拓出光明前景的氣勢！到時候我一定會為你們的成功去剪彩！”山歡水笑連省委邢飛書記也沒有想到，作為區劃調整試點新組建的新夏市委，以喬、肖配為核心的新市委一班人，在半個月之內就把兩市合並後新市委體製運行下的各部局委辦領導班子調整完畢配備齊全，在第二個月初新夏市第一屆黨代會就勝利閉幕。而且喬峻嶺、肖光亞等主要領導都以滿票當選。黨代會選舉非常順利，這無形中就給正在籌備中的人大政協兩會帶了個好頭，也真正開成了風清氣正團結勝利的大會。看來喬峻嶺經過“雙規”風波的考驗，再有何誌達這個反麵典型的比較對照，原夏河蒼山兩市的黨員幹部凝聚力更強了，喬峻嶺和肖光亞這兩個黨政一把手人氣指數更高了。調整了一大批中層幹部，沒有一例矛盾上交，沒有一例複議要求重新安排。聽完省委組織部長對新夏市黨代會選舉情況彙報以後，邢飛書記頻頻點頭，竟然情不自禁地吟出了唐代詩人孟浩然的名句：“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這就證明新市委班子的帶頭人我們選對了。無論是誰主政，隻有心底無私才能天地寬啊！”因為有蓋三縣東方集團前期啟動的測繪勘探做基礎，國家電網接手抽水蓄能電站以後立刻抽調精兵強將加強力量，在圓滿完成上庫庫基岩層芯樣化驗分析論證的基礎上，很快就又完成了開挖拓寬和防滲工程的設計方案。喬峻嶺、肖光亞和蓋三縣都參加了國家電網在新夏市賓館舉行的抽水蓄能電站主體工程論證會。在論證會取得圓滿成功的同時，經過與國家電網主管工程的領導溝通協調，決定在國慶前夕的九月二十八日上午，在上庫工地舉行抽水蓄能電站工程的開工剪彩儀式。因為省委邢飛書記早就有話在前，要來參加開工儀式剪彩，所以訂下開工儀式的時間以後喬峻嶺就立刻給邢飛書記打電話彙報請示。邢飛書記一聽，高興地立刻丟下手頭的文件，大聲說：“幹得好啊，峻嶺小老弟，好，非常好！就定九月二十八日，甭管我有沒有其它事，肯定一定要準時參加。”“那好，我們就按您早先說的意思統籌安排，九月二十八日上午九點正，新夏市委揭牌儀式，整個儀式就幾十分鍾時間，然後參加儀式全班人馬移師八聖山抽水蓄能電站上庫工地開工儀式現場，十一點十八分開工剪彩儀式，大約一個多小時，也就是紅日當空火爆中天的時候。這樣一日兩大喜慶，也多象征意義，我雖快要老了，但是新市委還正年輕，正是八九點鍾的太陽，要全力推動經濟建設向著紅火熱烈的勢頭發展。”“好，蠻有創意，豪情不減當年。不過有我在還輪不上你先老，你們夏河老百姓不是有句話叫‘五十五，出山虎’，偏頂的日頭還有股火爆勁麼？咱共產黨的幹部隻要人民的事業發展需要，就不能喊老，要說離‘春蠶到死絲方盡’的境界，可還任重道遠啊！”心有靈犀一點通。喬峻嶺信心百倍地答道：“知我者，邢書記也！”蓋三縣是工程指揮部負責後勤供應的副總指揮，這個開工剪彩儀式搭台布置就全是她分工的份內之事了。又是“9.28”，這個日子上的巧合本身就讓她有些心潮奔湧熱血沸騰了。三年前的“9.28”是她經營餐飲業的峰顛之作——東方假日大酒店開業慶典的日子，與那個超常慶典的鋪排規模相比，這個在高山頂台上的開工儀式就簡單多了。凡是事業上的事無不盡心竭力追求卓越，這就是蓋三縣的敬業之道。她並沒有因為是個開工儀式就草率從事，而是把範大源，市歌舞團的團長，編導、搞舞美創意的美術師都請到工地指揮部活動房所在的平台上來實地策劃，尋覓簡潔深動的詩意創造。上庫工地是在八聖山八座山峰環繞間一個元寶形的大凹槽，老輩的夏河人之所以管它叫天池，那是因為經年的霜雪雨露原本就是一個天然的大蓄水池。天池邊上有一個八十餘畝大的平台，老輩人傳下來的名字叫八仙台，是神話故事傳說中八仙過海歇腳的地方。傳說畢竟隻是傳說，神話雖然流傳了幾千年也仍然是神話，真正讓神話變為現實的是二十一世紀的現在。蓋三縣邀請的範大才子和幾位藝術家在這八仙台上實地觀摩了一番之後，彙聚集中了大家的藝術感覺和集體智慧，最後敲定的開業儀式剪彩場景布置方案，範大源歸鈉為十六字方針：天地呼應，青山為屏，實景做襯，紅綢為引。給市委主要領導當麵彙報時，按照範大源的輔導授意，蓋三縣是這樣解釋這十六個字的寓意和象征的：“所謂天地呼應就是要在八仙台工地以指揮部活動房為背景的露天主席台上空，懸掛28個大彩球和28幅吊掛，既是28日開業典禮日的喜慶標誌，同時也象征著黨領導創建共和國28年開天辟地的浴血奮鬥史；地上六十個彩虹門則又象征著共和國成立六十度春秋的發展征程。青山為屏則是以四周山坡上飛播造林已成濃蔭翠綠的底色上，用紅綢紮係四幅大標語也是十六個字：生態文明，和諧發展，強國富民，造福萬代。實景做襯則是將抽水蓄能電站機組的彩色照片做成大型噴繪來當主席台的背景幕掛；紅綢為引就是將市歌舞團剛彩排成功，準備在全市慶祝共和國六十華誕晚會上公演的大型舞蹈史詩《盛世歡歌》中的紅綢舞，正好用在剪彩主席台上點綴喜慶氣氛。”喬峻嶺和肖光亞兩位書記聽了，立刻擊節道好。喬峻嶺說：“太棒了，這個天地呼應的創意真是精彩無比！既輝映了光榮曆史，也突出了新時期建設，這就叫簡潔生動而又感天動地！”肖光亞很是感慨地說：“咱這八聖山真是風雲際會的寶地金盆。紅梅董事長就是傳說中的吉祥鳥金鳳凰，真是聚財又聚才，這樣大的慶典活動，帶出了如此精彩的創意，實際上鋪排起來還用不著花多少錢的。”肖光亞雖然對蓋三縣早有耳聞，因為剛剛到任，蓋三縣和他還不是太熟悉，於是就特別誠懇地說：“肖書記，就我自身來說，能耐非常有限，這都是彙聚了咱市裏的大文豪大藝術家們的集體智慧，為咱大家共同的事業錦上添花吧！”喬峻嶺最後又囑咐說：“提倡低碳經濟了，煙花爆竹一定要控製總量，還要高度警惕森林防火，提前拉練一下林業局的護林隊。做好防範工作。”這個錦上添花共和國六十大慶前夕的九月二十八日，對剛剛誕生的新夏市來說更是首開紀錄的隆重無比。上午九時正，在雄壯的《解放軍進行曲》奏鳴樂曲聲中，中共新夏市委員會的揭牌儀式隻進行了28分鍾。邢飛書記在大家暴風雨般的掌聲歡迎中，代表省委也隻是作了短短幾分鍾祝賀與希望的講話：“……同誌們，我們所有的改革，包括區劃調整也是一樣，都是為了更加高效創新地把黨和人民的事業進一步推向前進。我們共產黨人的職責，在進行曲的歌詞中已經講的很明白了，這就是‘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人民的希望’，讓我們團結起來，共同奮鬥，把人民的希望都一步一步變為美好的現實！”揭牌儀式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以後，省領導一行在市委會客室一邊喝茶，一邊與新任市委常委和似任中的新夏市人大、政協主要領導進行了簡短的迎接建國六十大慶茶話會。這就是新夏市委嶄新的工作風貌和工作效率，一個上午的時間，兩個慶典儀式，中間還要穿插一個省市兩級領導見麵的迎國慶茶話會。對經曆過三年前市慶一樣規模開業慶典儀式鋪排的蓋三縣來說，組織籌備這個開工儀式慶典就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胸中有數，就不愁做到指揮若定。隻不過她肯定成了移動和聯通兩個公司的最搶手用戶，兩個手機的彩鈴總是此起彼未伏地響個不停。當市領導陪同省領導的中巴車從盤山公路馳上八仙台開工慶典儀式會場的時候，主席台上高音喇叭裏響起了迎賓曲。一路兩旁手持花環的少男少女縱隊隨著領隊的指揮在齊聲同呼：“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天池邊上，幾十台挖掘機伸臂靜立，象是影視劇中大戰前的一排排大炮，在等待著發動進攻的命令。六十個彩虹門把八仙台裝點成了一個彩虹的海洋，天上彩球吊掛，四麵山坡翠綠的幼鬆林上，用紅綢撐開的標語恰似綠色生態中跳動著火紅熱烈的精靈。主席台前是人流的海洋。三縣堖村民，羅村鎮父老鄉親代表隊，東方集團員工，國家電網技術人員，北寧省電建工程公司施工隊，新夏市黨政工團企事業單位及各行各業都有代表參加。省委邢飛書記一行從中巴車上下來以後，領導們都是滿目驚奇地首先觀賞一下這高山平台上的壯麗奇景。真叫別開生麵眼界一新呀！他們都經曆過記不清有多少次的慶典儀式，也許在這高山舞台上留下人生的壯麗還是第一次。邢飛書記的目光停在了主席台會標兩邊的特大長聯上：改革開放巍巍青山擎巨筆，強市富民浩浩夏河蕩春秋。在人群中的範大源見邢飛書記對著長聯駐足凝思，立刻就搶上前來為省領導拍紀念照。“好一個擎巨筆，還又是蕩春秋！”邢飛書記是喜歡品味詞意的學者型領導，連續來過幾次已經認識範大源了，見範大源拍完了照片，就主動來和他握手：“這對聯氣勢和詞意雙絕，一個蕩字就把抽水蓄能的意蘊盡展，該又是範大記者手筆吧？”一邊和領導握手，範大源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承蒙邢書記厚愛，範大源不才，文章當為盛世賦。”喬峻嶺就借機抬舉範大源說：“邢書記，這是我們市報總編室範主任，夏河一枝筆啊！”“大才子啊！”邢飛書記說：“難得妙筆！現在的大記者們都又配上了數碼相機，快門一按，一卡照遍，風光盡收！”國家電網和北寧省區域電網的老總們也都按時間到了。工程總指揮張總和蓋三縣就請領導們順序就座。開工儀式按預定程序進行。北寧省區域電網老總主持，工程總指揮張總介紹了抽水蓄能電站工程概況，國家電網老總致辭，喬峻嶺代表新夏市委致辭表態，邢飛書記作總結講話。在這豔陽麗日的金秋，高山舞台上最精彩的一幕應該說是剪彩這一刻了，因為在開始剪彩之前蓋三縣就跟參加剪彩的七位領導說定，剪完以後在主席台上原地不動，隻管鼓掌。八位禮儀小姐都是市歌舞團紅綢舞中的演員，等著領導一聲落剪，樂聲響起，隨就扯起紅綢翩翩起舞。領導們在舞台上鼓掌致慶。八個舞紅綢的女演員身似矯燕穿梭其間，紅綢繚繞，淩空勁舞，八位女舞蹈演員如浴紅霞，如駕仙風。全場歡聲雷動，掌聲如潮。山歡水笑，山穀鳴音。負責主席台上下組織協調的蓋三縣看到這精彩的一幕按照預定的策劃方案在主席台上演，突然就心血來潮，用手捅了一下旁邊脖子上挎著數碼相機的範大源，讓他以舞台上紅綢翻飛的歌舞喜慶為背景，給她拍一張開工慶典儀式的留影。範大源迅即聚焦，蓋三縣又恰到好處地一笑。這一笑讓範大記者眼暈了，那是她的笑臉嗎？那分明是萬花叢中的一枝向陽朵！感謝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