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安琪想起媽媽說的,人走茶涼。

幾天前,家裏冷不丁的來了個送禮的。家裏爸爸當校長的時候,慢慢大家都知道,這個校長不收禮。都很少送禮的。這時候,來了一個,安琪覺得挺奇怪的。大熱的天,來的人,穿著個白衫兒的長襟,背了一麻袋的瓜,吭哧吭哧的。好容易到了家裏,就媽媽安琪,安敏在家。放在瓜,像是如釋重負。

後來,聽媽媽講,這是你爸的一個老鄉。好像,才知道,你爸當了校長的消息。過來拜訪。家裏是種瓜的,抗了一麻袋的瓜。找到你爸的辦公室,你爸不在。等了一早晨。門房的也不給開門。

安琪慢慢得也不奇怪了。跟媽媽交流著。自己這兩天,跟爸爸坐公交。碰到一個以前,軍訓時候的教官,是部隊裏的連長好像。以前還有給爸爸送過飲料。公交車上碰到,有些尷尬。那人照常稱呼爸爸,“成校長。”爸爸很新平氣和的,回了聲,“現在不是校長了。”兩個人就沒有再說話了。

新家,離唐還中學很近。新家的後麵,是個很大的鍋爐房,冬天供暖的。黑黑的煙囪,冒著濃濃的煙。冬天很炒。新房子,舊舊的。樓下,是一個簡易的車棚。就是搭了一個防雨棚而已。防雨棚的末端,有一個巨小的房間。住著一家三口人。車棚跟居民樓之間,用一道很窄的鐵門,連起來。算是圍起來,起到保護,放盜的作用。安琪後來知道,這家人是管物業的。早晨起來,開門,晚上負責鎖門的。安琪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睡覺。反正,安琪不管多早起,多晚回。門都是開著的。

那一次,安琪跟著爸爸去看房子的時候,看到,劉欺叔叔在刷牆。剛從樓下,搬了一桶油漆上來。已經快刷完了。從黑漆漆,髒亂的樓道走上來,看到,白淨的牆麵。安琪心裏舒服一些了。看看,廁所,竟然是蹲式。安琪衝了好幾次水,但始終看上去,有些惡心的感覺。

安琪,知道,爸爸跟媽媽有來收拾過了。地上沒有什麼可以掃掉的東西,但是看起來,還是有些髒。安琪,心疼,爸爸媽媽第一眼看到這房子的時候,應該會很失望吧。刷牆的劉欺,安琪感覺有幾百年沒有見了。聽爸爸說過,借過錢給劉琪。拖了好久了。劉欺還是一拖再拖。劉欺在廠裏租了套房子,幹點兒,裝修房子,刷漆,鋪地板之類的零時工。爸爸覺得,過活不容易,念在跟自己是老鄉。好幾次,也沒好意思要。安琪覺得,這一次,爸爸看來是真的被逼急了。畢竟欠了好幾千呢。這次,被叫來刷牆了。舊賬也算是一筆勾銷了。那個劉琪,糊弄完牆之後,安琪真的是再也沒有見過。大概,爸爸的那些錢也打了水漂了。

化工廠,給職工蓋了新的,寬敞的家屬樓。為每一戶裝了電話跟熱水器。馬桶都是坐式的。

安琪覺得沒什麼,倒還有幾分親切。一家人,最初剛到化工廠的時候,住的,臨時的,過渡的房子,就是這樣的。水泥地,什麼也沒有。

聽說,爸爸打前陣,還沒有接媽媽,自己跟安敏過來的時候,就這樣家徒四壁的湊活了一個月。然後,頓頓下館子,炒麵什麼的。吃得肚子疼。不過,安琪想,爸爸那個時候,至少應該是樂觀的,對前途充滿希望跟期望的。

快入秋了,軍訓也已經結束,馬上就要開學了。這是入秋以來,馬西天氣最糟糕的一年。天氣比往年冷不少,前兩天,還剛剛刮了沙塵暴。安成離開了工作了十年的化工廠。沒能感受到丁點兒的曖意。

安成,雇了倆搬家的車,走出寧源大門的寸候,盡管己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仍然感到還是有點比這天氣更蕭瑟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