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走在院子裏,因為還是夏天,草叢蟲蛙鳴叫,遠離城市的燈火和喧囂,整個山莊被一層神秘的霧沙籠罩著,這份情景,到讓林辰想起了老家牛山。
思念是連續的,記憶一旦被勾起來,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林辰想到了在牛山的一切,兒時的玩伴,以及長大後,夥伴們各奔東西,為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去奮鬥。七個老頭下的徒弟不止自己一個,像凰嵐和小丫和自己,都是七個老頭手把手教出來的。像二毛,則類似於旁係姊弟,屬於天生具有異能,被老頭們發現,於是稍加指點而出道的。雖然不是同門,但相處起來卻親如兄弟。小丫在不在牛山,林辰是不知道的,但她現在最起碼是安全的,可凰嵐呢……即便她沒死在意外中,她沒了海晶,也會被自身鳳凰火燒死,所以,她現在肯定是凶多吉少。一想到自己小時候的玩伴遭此厄運,林辰心中就湧出一股巨大的憤怒,連他自己都為這股怒焰而感到害怕。
林辰因為凰嵐這事兒,已經哭過幾次了,但每想到兩人一塊的情景,又想到現在陰陽相隔,他內心就十分難受,仿佛一把尖銳的刺刀深深的紮進胸口,這種窒息的痛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恰巧,這院子裏也長了一些野花,林辰記得,在凰嵐18歲生日時,兩人出去執行委托任務,當時四處荒野,別說禮物店了,連戶人家都沒有。那個時候,林辰就是用野花和柳枝給她編一個花環,並親手給她戴上,她摸著上麵的小黃花,露出天真滿足的笑容,雖然她臉上有點泥水,但不足以遮擋她的美,她旋轉飛舞著,秀發迎風而飄,笑的宛若銀鈴般好聽歡快,那時候的她,真像是天使。
那時候,林辰已經喜歡上了凰嵐,凰嵐也愛上了林辰,可盡管兩人心知肚明,但都沒有互相點破,就是因為這樣,兩人間的感情猶如幹柴烈火迸發,其實,在老頭給林辰安排保護趙家姐妹的任務時,凰嵐還為此生氣好幾天,她怎麼想的,林辰不知道,林辰就記得那段時間她特別可愛,也是她最有女人味的時候。
本以為分別幾個月,完成這個任務後,兩人會再相聚,哪曾想,這分別,就是陰陽兩隔。
甭說林辰了,換做任何人,都會為之扼腕的。
林辰蹲下身子,撫摸那朵小野花,仿佛透過花朵又重見了凰嵐的笑臉。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麼美好回憶的背後,林辰又壓抑著巨大的憤怒,林辰不甘心,他想到以前對凰嵐承諾過,說會保護她的,對比現在,他又感到一股悲哀,這股感情在心中越釀越濃,最後強大到無法壓抑住。忽然的,他感覺腦袋宛若透了風一樣,涼涼的,同時感覺自己的四肢失去了知覺,丹田的那股內力向外迸發而出,擠壓經脈和骨骼,劇痛讓林辰冷汗直流,他有意要將這股力量押回去,可猶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般,根本堵不住。
完了!
雖然林辰沒經曆過,但他知道,這絕不是個好現象。同時,他也想起了以前老頭對自己警告。
自己之所以在武學上有如此高的悟性,倒不是說自己天賦好,而是因為這七個老頭將自己的經脈盡數打通,造成九渠同流的現象,顧名思義,就是經脈四通八達,不論從那地方進入,都可以相互貫通,達到神人合一的境界。
這種做法極為瘋狂,先不說難度何其大,單說這種類似於逆天改命做法,就足以引起別門派的窺視,而引發不必要的紛爭矛盾和血光災難。
況且老話說的好,人在做,天在看,倒不是宣揚迷信,而是有時候天道不可違,否則大自然會失去它的平衡。所以七個老頭在林辰身上這麼做,倒是也看的上一種傾注和賭注吧。
九曲同流好處無限,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這好比把一條河開鑿出九條支流,雖然擴大河的麵積,增加河水貫通的流動性,但這中間是有一個平衡的,一旦哪天一條支流流入其他支流中,那就會造成那條支流水量過多,而崩潰。流出的水再進入其他支流中,宛若多米諾骨牌一樣,滿盤皆輸。
林辰也是怒到了極點,一時失控,體內陰陽失衡,造成經脈潰堤了,他現在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瘋狂的外泄,並且無法阻止。
在他腳下的地麵以他腳掌為中心,向四周宛若蜘蛛網般裂開,他手中的小野花也頃刻間化成了粉末……
不要!林辰拚命在內心掙紮,可很快,感覺腦袋開始脹大,意識模糊,最後眼前一片花白,直接倒地,並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