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想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失去知覺,現在連動一下,都是痛的心肝都跟著發顫。但林辰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力量漸漸恢複,而自己的反應和知覺,也越來越靈敏,因為呈現在林辰眼前的,不僅是在抹淚的龍雅,更是天花板上的蜘蛛,角落蠕動的蟲子,甚至飄在空中的灰塵,仿佛屋子裏的一切,都在林辰的眼皮底下發生。
林辰滾動了喉嚨,想著院子裏,那三十多人眼眶發紅,麵色猙獰的模樣,心底就生出一陣悲哀,用最大的力氣,擠出幾個字:“你想不想離開這兒?”
龍雅正抹著淚呢,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後,她大叫聲,驚了魂似的爬起來,然後扒著門朝外看了一眼,不禁鬆了口氣,悄悄的把門關上,並鎖死,然後來到床邊氣憤道:“趙三你不要命了?!你已經受到了上天的懲罰,而且宋深大哥待我們這麼好,我們為什麼要走?”
林辰晃了晃腦袋,用著真誠的眼神看著她。
龍雅愣了愣,連忙把頭撇過去:“趙三,你剛被組長懲罰完,心中一定有怨言,我理解,但請你不要去懷疑我們的信仰,更不要去懷疑我們的未來!”
林辰默然不語,靜靜的閉上眼,正生氣的龍雅也是呆了半天,歎息聲,就離開了。
林辰手指上的傷很嚴重,再加上沒有經過正規的消毒處理,所以好的特別慢,第二天,林辰就感覺自己發燒了!
發燒是人體正常的生理現象,然而也是像林辰這樣人的致命傷。
在沒有藥物的治療下,想讓林辰痊愈,那基本不太可能。
第三天的時候,林辰發燒基本已經很嚴重了,躺在床上,喝口水,倒灌在口中,都咽不下去。那時候林辰感覺特別窩囊,媽的,沒戰死沙場,沒被打死,卻被一個微不足道的發燒給致死了,這死不瞑目啊!
龍雅對林辰的傷勢很著急,她也曾經向宋深等人要過藥,而結果可想而知,她也差點卷入其中,遭到宋深的報複。
第四天的時候,林辰基本失去了意識,在準備抱著爛死在臥室裏的念頭時,一杯熱水遞在自己的嘴邊,絲絲的熱流成條線湧入林辰的幹渴的嘴中。而林辰猶如沙漠的遠足者一樣,滾動著喉嚨,去汲取熱水給肺和胃帶來的滋潤和溫養。畢竟,林辰在這兒大半個月,喝的水一直都是冷水,唯一能喝的,就是那爛菜根的菜湯。
林辰正想著龍雅從哪弄來的熱水的,就感覺幾個顆粒塞到嘴裏,那顆粒入腹後,大概隻是十幾秒鍾,就開始在腹部融化,隨即,林辰感覺自己的意識竟然開始清醒,冥冥之中告訴他,他不會死。
昏睡了一小段時間,林辰醒來時,就見龍雅那張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蛋。
“嚇死我了,我,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然後,龍雅哇的一聲,抱著林辰的肩膀哭了起來。
林辰習慣性的拍了拍她肩膀,卻一愣,自己能動了?雖然指尖還有陣痛,腦袋還是暈,但多少有些意識,這讓林辰喜出望外,抓著龍雅的肩膀問:“你哪來的藥喂給我的?”
“不是我的,是陳老師送來的。趙三,咱們可真得好好感謝陳老師。陳老師她是承受著風險,偷偷給我們送來的。”龍雅感慨說。
林辰愣了愣:“陳老師?那個自稱助教的女人?”
“對呀,陳老師很好的,不許你說她壞話!”
林辰愣了半晌,內心在翻天覆地!
沈洋為什麼會給自己送藥?難道說她認出自己了?還是說,她隻是對自己一個陌生人的不幸而感到憐憫才這麼做的。
林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所以然來了,不過既然要退燒了,那麼就該想該如何逃離這個魔窟了。
林辰心中有個計劃,但得需要龍雅的配合才行。
林辰是想等身體恢複差不多了,偷偷找個機會把看門的打手打暈,再揣著錢帶著龍雅逃離這個地方。
這方法實施起來對林辰來說很簡單,可問題是,自己離開傳銷組織,意味著離開了他們的防護網,沒他們的封閉和保護,遲早都會暴漏在茶館人的眼皮底下。
林辰現在要想的,就是等逃出去後,該又如何通過東碼頭去國外。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天一早,林辰正在睡夢中,卻被一陣嘈雜的打砸聲吵醒。
林辰還沒從睡意中完全清醒過來,一身正裝的龍雅就闖了進來。
“不妙了,趙三,一群警察來抄我們了!”
林辰一愣,“警察怎麼找到這兒?”
“不知道,聽說我們之中有一個大學生,她失蹤一個月讓她家人報了警,警察順藤摸瓜找到了傳銷組織的基地。”
“警察來了不正好,意味著我們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