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這兒,魂卻沒了,”老道歎息道:“想必那位小兄弟在煉妖壺裏中了妖邪陰計,被舍奪了軀體。”
蘇不是白癡小丫頭,她自然懂的舍奪意味著什麼,但執著的內心又讓她不想這麼放棄了,喃喃自語問:“沒辦法了嗎?他沒救了嗎……”
老道看了一眼煉妖壺,他能明顯感覺到此時煉妖壺裏一片清爽,沒有任何邪物,顯然林辰成功了。
“哎,此舉可為天上福音,隻因年輕人自食惡果。罷了罷了,救人何況不就是一個道字。”老道對蘇道:“小姑娘,你的朋友並非無方可救,你可知道汨落湖?”
蘇茫然的搖頭,但眼裏卻生出了幾分希望,迫不及待問:“老道士,汨落湖是什麼地方,它能救林辰嗎?”
“汨落湖是處在地獄與人間的一個永無邊境的湖泊,那裏彙聚著世人陰暗麵的地方,也是無主殘魂去的地方。”
“無主殘魂?是魂飛魄散的意思?”蘇眨巴眨巴眼,眼裏更迷惑了。
老道點了點頭道:“小姑娘,你該不會認為魂飛魄散就代表徹底消失在世界上了?”
“不是嗎?”
老道搖頭笑道:“天下萬生萬物,不論生與死,大自然都不會浪費放棄任何一點可塑造的能量。被打散的魂魄隻是無法重聚,並不意味著它們會消失,而是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這個世界。汨落湖就是承載著無主殘魂的地方。去了那兒,或許就能找到你的那位朋友。”
蘇沒有絲毫猶豫,立即道:“送我去!”
老道沉吟問:“姑娘,你確定?你可要知道,汨落湖是魂魄去的地方,也就是說,想要到達那裏,必先魂離體,也就是死,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蘇愣了,低聲問:“我死後可以再複活嗎?”
“不可以,”老道歎息道:“這個方法等於一命換一命,所以老道我極為不希望你這麼做。要明白,哪怕你去了汨落湖,也不一定能找到你的那位朋友,即便找到了,也不可能將他帶回來,所以你要慎重的想清楚了。”
“沒什麼可想的,”蘇搖了搖頭,嘴角流出苦澀笑容:“如果我有需要孝敬的父母老人,或許我不會幹這樣的傻事。但林辰是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和親人,失去他,我活著是沒意思的。隻要能救他,哪怕隻有一點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老道呆住了:“姑娘,執著一件事,未必是件好事啊。”
蘇搖了搖頭,深吸口氣,此時她露出了十分輕鬆而又美麗的笑容:“我心已決,道長,還請你送我一程。”說著,她仰天看著天,在她的眼裏有一種強烈的渴望,那是對生命的無限渴求。原來,蘇說不怕是假的,是人都怕死,在麵臨死亡的那一刻,人是舍不得人生的,更舍不得這擁有無限美好的自然。
老道沉默了片刻,歎息道:“姑娘,既然如此,那老道我就不再多費口舌,”說著,他翻手取出一張黃符,而在黃符裏包裹著一塊虎獸玉石。
“前往汨落湖路上坎坷,諦聽獸靈會一路為你保駕護航,這是老道唯一能幫到姑娘你的地方。”話落,黃符連同玉石一塊燃燒,隨即,就聽一聲獸吼,從火焰裏飛出一束光芒灌入蘇的身體裏。蘇悶哼聲,身體筆直的倒了下去,隨即的,在她眼角流下了清澈的淚一滴。
……
這是哪裏?這是哪裏?在朦朧中,在蒼茫的大海中,仿佛找到了那僅存的一丁點意識,失去了一切感官,唯獨還具有獨立的意識,知道自己還‘活’。
此時的林辰就像是一個得了失憶症的人一樣,他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在海麵漂浮一樣隨波逐流。
“這裏是哪裏?”問題不停的湧上腦海,雖然苦思冥想得不到答案,但林辰就像是一個好學的孩子一樣,反複的去問這樣的問題。不知過了多久,零散的意識就像是溪流一樣,居然慢慢的彙聚起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自主意識也越來越強烈,開始去詢問新的問題,自己是誰?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終在某一日,林辰恢複了感官,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赤果的身體。林辰就像是亞當夏娃一樣,沒有絲毫的羞恥心,為了尋找在腦子裏的那個答案,自己是誰,這又是哪裏,林辰本能的沿著岸邊向前走。
很快的,林辰走上了一座橋。橋下湖水茫茫,隻是沿著這座橋向深處走去,很快的,就看到有一個茅草屋在湖中,而在茅草屋旁停著一艘木船。在木船上,有一個大概七八歲樣子,紮著小辮子的小女孩正趴在床上,小手在撩著湖水,似乎在抓湖水中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