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潤忍,忍!
縮起小身子骨兒,蜷蜷地窩到車門那邊,裝聾。
好在他沒有喪心病狂再出聲,車廂漸漸安靜下來,華燈夜景的璀璨隔著車窗放映。
行駛了一會兒,施潤見左浩把空調溫度調高,她扭頭一看,身側他修長筆挺的身軀有點歪,慵懶地似乎睡著了。
眉宇緊皺,光影交替的深邃五官上顯出疲憊。
眼見他腦袋要磕到車玻璃,施潤下意識的,伸手動作極輕地把他扳過來,男人的身體很重,每一寸都堅硬無比,壓在她的小肩膀上,他的氣息和體溫便綿綿地傳了過來。
潤抿抿唇,指間微顫地把他的黑色襯衫紐扣一個一個係好。
左浩時不時偷瞄後視鏡,太太照顧總裁,細細柔柔的,一切都在無聲中。
左浩勾了勾唇,就小聲說:“太太,總裁太累了,這些天不斷地在幾個會議地點跑,沒歇息過。”
是麼?
為工作而認真拚命的男人。
此刻像個孩子一樣,短硬的黑發紮著她的頸子,低頭能看見他安然垂下來的睫毛,真長真漂亮。
即便睡著,薄唇依舊習慣性地緊抿著,微微蹙眉的模樣叫她視線移不開。
心頭不知道怎麼的,就軟軟的了。
個頭矮,怕他枕得不舒服,她就坐的筆直,呼吸也不由得放輕了,一路上,沒有動一下。
月色下,抵達獨棟別墅。
左浩開車多年,把熄火停車的動作放的很輕了。
但施潤感覺到肩上一動,他還是醒了。
黑眸蒙著點惺忪,抬頭就皺眉看她。
施潤沒有與他目光相接,頂著酸痛的肩膀打開車門下車,明明走在前麵,男人的步子大,到別墅台階時,他已經在她身側站著。
月下清華,這芝蘭玉樹般的男人,一手商務手提,另一手插著西褲口袋,臂彎裏放著黑色西裝外套。
兩人誰都沒說話,怪異的氣氛在王姐和周嬸迎出來打開別墅大門時,方才消散。
“太太總算回來啦……先生!”
王姐看著齊齊歸來的二人,眼睛裏冒了星星。
施潤腦袋低低的,臉有點紅,率先進屋。
換好鞋剛要走進客廳,忽然聽見身後王姐訝異又尷尬的低呼:“先生!你下巴和脖子,胸膛這……怎麼回事?!”
施潤猛地回頭,就見那壁燈下深邃峻挺的高大男人,黑色襯衫領口三顆扣子解開的狀態?!
明明,她在車上給他係上了呀。
施潤抬頭去看他,這男人的視線也正擱在她臉上,表情寡淡風輕,可是眸底野野的,全是濃墨幽暗。
他盯著她,回答王姐的問題:“問你家太太去。”
然後把商務手提和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扔,揉著眉心,一臉被摧殘了的疲倦樣,人也去了沙發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