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拽回理智。
當呼吸糾纏在了一起,當時間定格,當烈火熊熊瘋燃。
抵死也不過如此。
在對方的眼睛裏,瞳孔裏,看見自己在流淚。
她的淚。
他的淚。
都在顫抖。
這樣一個吻,來得太不容易,太晚。
好在還沒白頭。
在他終於肯放下力氣,放柔動作,不在把她咬出血時,唐小夕流著眼淚朝他笑:“我和很多男人睡過親過了,這張嘴最不幹淨,蕭靳林……”
他喘了一口,複又再無顧及地纏上來,那滴眼淚還能在他的眼角看見晶瑩的痕跡,眉深目邃,喃喃發顫地低語:“每次說你髒的時候,你不會明白我有多嫉妒那些男人,因為嫉妒才口不擇言。不在乎,隻要是你,隻要——你。”
唐小夕閉上眼睛。
想起第七個男友在房間裏問過她,閉上眼睛就ok的事,為什麼最後一步總是反悔?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
那一次和陸銘,她想,不管有沒有蕭靳林的跟蹤闖入,她都進行不到最後。
她說她放下了,在國外一年的時間,交了很多男朋友,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生活豐富充實,真的放下了,忘記了吧。
可她其實,多會騙自己啊,從頭到尾,傻得,賤得,隻要他肯踏出這一步。
她早就把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走完了也不肯離開,等到死的那天,還在做夢,等著他來。
施潤高估了自己,跟著叔叔敬酒到十三桌的時候,就有點吃不消了。
主要是每次每一桌停留的時間太長。
叔叔不說話,那些達官顯貴也有很多話要說,一個輪一個,每一桌就十來分鍾過去了。
蕭雪政抱著她上樓,在新娘房休息。
阿雅出事的時候,施潤剛打盹醒來下樓,那一片很亂,圍了人,卻沒人敢靠近。
皆是因為蹲在女人身邊的高大男人,氣場太過森冷恐怖。
因為婚禮慎重,所有蕭雪政特別吩咐有安排救護車,本來是為施潤妥善準備,以防萬一的。
救護車停在車外。
躺在地毯上的女人,血水染紅了白色地毯。
施潤走過去的時候,阿雅已經麵無血色,細細的手指,蒼白無力,倔強地揪住桌角。
席城麵無表情,陰鬱的琥珀色瞳孔倒映著女人裙底下流出的血跡,“想幹什麼?一定要死在別人的婚禮上?”
阿雅輕輕地笑,望著男人精致絕倫的麵孔,“我不要這個孩子,不會上救護車。”
席城站起來,單臂優雅地插袋,一米九的個頭讓男人的視線睥睨一切,仿佛這世間盡在掌握,再無驚喜,隻有死寂。
他低頭,薄唇抿了很久,輕笑著開腔:“這個孩子能保住,能給我生下來,我放你走,想滾到哪裏去絕不幹涉。”
男人徑直走出金碧輝煌的大門。
過了半分鍾,外麵的醫護人員湧進來。
阿雅眼睛閉上,揪住桌角手鬆開,無力僵白,垂在地上。
施潤跟著醫護人員,紅著眼睛把血流了一地的女人抬上救護推車。
本來要跟著也一起去醫院的。
中途被蕭雪政嚴厲抓住,攔截下來,強行綁回別墅。
施潤在車上,哭了好一會兒。
蕭雪政眉目冷沉,雖然事情他也感慨,但是有必要跟席城溝通一下,他的婚禮,見了血,讓太太如此不開心,還懷著孩子。
施潤情緒真的失控,從前的自己,被他騙腎騙婚的自己,夠慘了吧。
可今天,施潤覺得世間怎麼會有阿雅這樣一生淒楚的女人?太慘了,要到怎樣的境地,怎樣的恨意,自己的骨肉都不想要。
短暫幾麵,施潤看得出來,阿雅很可憐,眼底從來都是怯怯蒼白,那裏麵沒有神采,沒有任何自由。
“你們男人太不是東西了,女人做錯了什麼,你們有權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阿雅真的讓我心都痛了……”
安慰了一路順毛的蕭先生,新婚的這一天,得到的是太太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