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藝是我一直追逐的,得不到所以渴望。你是我身邊很溫暖的,一直存在所以理所當然。一再問你孩子的爸爸是誰,你不說,那就是不能說了。我不勉強,願願,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有能力照顧的。”
許願懵了。
她的手往出抽。
顧霆看著,沒有阻攔,笑了笑:“突然說這個也唐突。這幾個月,孩子在孕育,你打算怎麼辦?”
許願也不知道。
那天看到許藝和紀建軍夫婦在一起,好像對她還挺滿意的樣子。
如果許藝嫁進紀家,她的孩子怎麼辦?
現在雖然紀遇南對許藝毫無好感,但難保紀遇南不是個孝順聽媽媽話的兒子啊。
幹脆,悄悄地生,保密的養,和他紀家毫無瓜葛算了,爺爺奶奶爸爸,不認是遺憾,但寶寶還有她這個媽媽。
許願苦惱:“絕不能在這裏生,快三個月了,開始顯懷,不能讓我媽看見肚子,更不能讓許藝許濤知道。”
顧霆點頭,摸她腦袋,低聲安慰道,“別擔心,我想盡辦法幫你瞞著。不如這樣,我出國做心髒手術,你以陪我的名義,跟我這一塊出國。你媽媽那裏說得過去,許濤那裏也說得過去,這幾個月就神不知鬼不覺。生下孩子,上我的戶口,避免麻煩。”
許願鎖眉沉思,不可否認,出國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是最好的辦法。
病房裏無人再說話,各懷心事。
病房門外,男人長腿站定,白大褂一身清冷寒惻,聽著這對話,麵無表情轉身離開。
出不出國的這個決定,許願沒有很多的時間糾結。
顧霆的心髒等不了,美國霍普金斯醫院有她當學生時認識的心外科方麵的頂級專家。
再者,她肚子裏這顆小芽兒也等不了。
眨眼,三個月到了。
經曆了孕吐,低燒,嗜睡。
但她有時候還是會忘記自己是個孕婦。
隻有回到家麵對周雪娟的時候,日複一日,過的無比心虛。
二月新春,顧霆出院。
他告訴許願,在著手辦理出國的事項。
機票定好的時候,許願還在泰仁,第一次進手術室,獨立做一台急性闌尾炎的手術。
對實習醫生來說,這是一個小小的裏程碑。
每年的一屆實習生中,最早獲得這個資格的,證明成績和實踐能力最強。
割闌尾,對許願而言,不能說不認真,但絕對不是技術上的什麼難題。
輕而易舉,毫無懸念,拿下。
許願在鮮花和掌聲裏洗淨雙手,摘下口罩,眼睛犯暈去窗戶口吹了會兒風。
等會兒要去找住院醫師,說明情況,請長假還是結束實習生涯,二者選一。
董事會那邊,一旦提出離職數月,媽媽周雪娟會在親信的嘴裏第一個知道。
諸多麻煩事。
春寒料峭,傍晚的風吹進醫院,帶了消毒水的味道,有些簌人。
許願望著花園樹枝縫隙的遠處,微閃的霓虹。
她又想起,紀遇南好像一周沒有來泰仁了。
那天他像一個來拯救她的溫潤男神,說要借給她一個爸爸的名號。
那天的他很迷人,眉目清雋認真,肩膀寬厚,身軀挺拔,平靜地對她說了溫暖的話。
那天……
她卻沒給答複。
許願擰眉,心下覺得,出國之前得見這人一麵。
打聲招呼,無論兩人間若有似無過什麼,說聲謝謝是有必要的。
第三天,上午,許願從張住院醫師的辦公室出來,就碰到了一直想見的人。
她餘光一瞥的功夫,身子已經微微頓住。
那身形修長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今天不是以導師的身份,是泰仁的股東,合作對象,在一群醫院領導的簇擁裏,清絕卓然佇立在最前。
許濤說話,他微微傾下高高的個子,薄唇微抿,聽人報告。
許願手裏還拎著從辦公室出來,脫下的白大褂。
呆了片刻,跟著其他醫生,腳步挪動退到一邊。
還有一點距離,她問旁邊的小護士要了紙筆,迅速寫下一行字,小紙條撕下來折了折。
眼角餘光裏,這男人走進,西褲筆挺到什麼程度?
隨著他的長腿走路,每一步褲腳都會動蕩一下,露出手工皮鞋裏黑色的棉襪。
特別迷人。
這時的他,像一個掌舵者,高高在上,那樣有派頭。
許願的心裏,他真的一直這樣這樣的,很英俊。
心跳慢慢如鼓,在他側影頎長地經過時,心跳的速度衝到了最前。
許願低頭抿唇,目光垂地,卻迅速的伸了下手,趁著他身旁的領導和一聲說話,把紙條塞到那隻幹淨白皙的男人長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