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一樓,芳姐在房間裏可能聽到,叫住了她。
許願一驚,摸著嘴角的手指放下,轉了個身。
“許小姐呀,少爺說咖啡好喝嗎?”
“哦,他說還行。”
芳姐笑了,“少爺嘴一點都不甜,愁,怎麼哄女孩子開心呀。”
老人嘮叨,所幸沒出來,許願趁機拿了茶幾上的手機,溜去衛生間。
鏡子裏,女人一雙眼睛裏還含著霧,沒有散盡,嘴唇嫣色緋紅,嘴角那一塊微微地腫了。
許願靠著牆,仰頭閉眼,深深呼吸。
芳姐應該快睡了,但這樣子在客廳轉被看到總是不好。
許願低頭開手機屏,想著等會兒再出去。
曾薇薇的電話卻打來。
她接了,那邊炮轟:“怎麼聊著人就不見了?發微信不回,我在線等呢,你還沒回答我!”
許願抬手撐著額頭,略是疲憊,“什麼問題啊。”
“你這統共跟紀少有了三次X經驗了啊,夾都夾出來了,紀少什麼碼子啊,是特大號還是大號,中號?你說他一介斯文秀才,應該不是小言裏寫的那種,把你撞去半條命,一晚上就隻知道撞撞撞的狂霸總裁吧。呀,願,你就告訴姐,一次結束,他需要休息多久呀?是不是容易疲累呢我的翩翩公子……”
“……”
許願直接掛電話。
手掌捂住眼睛,想起來什麼,不禁咬唇,臉上更燒得如火如烈。
她的身體,在書房裏就被他親的難以平靜,這會兒曾薇薇再火上澆油,許願難受。
她不是那種遮遮掩掩過分矜持的女人。
落落大方,想要他就是想要,誰叫他顏值如玉,風骨似仙,渾身上下寫著秀色可餐。
但……這就像一場角力,他個大男人不先表態,她又怎麼好意思?
忍死也得忍住了。
不然,真的超級沒臉。
算著芳姐應該睡了。
許願出來,在廚房牛飲大杯水解渴,才上樓。
巧是不巧,是一點整,剛上走廊,書房那邊門開,男人走出來。
又是碰個正著。
許願先抬頭看他,複又低頭,走到自己的客房門前。
手挨上門把手,這人走來,頎長身軀,略顯瘦削的肩擦過她的頭發,他走向隔壁主臥。
“要睡了?”他問,嗓音低沉。
許願輕輕地恩了一聲。
四目相對,壁燈幽暗,襯得彼此的眼底深處也盡是那言說不了的幽幽邃邃,瞳孔泛著的碎碎水光,閃爍著,像那似燃非燃的火星。
一時彼此喉嚨都又有些發幹。
身體均像受熱,體溫也在升高。
一秒,一分鍾,兩分鍾……
一個是不進去,一個略轉側身,腳步蠕動,要來不來。
主臥裏,一聲寶寶的啼哭。
紀遇南落眼,男人的側臉線條略是緊繃,蹙眉道了句:“晚安。”
許願嘴唇闔動,“晚安。”
各自心神不在地,打開各自的房門。
許願靠著門板,便是又一陣平複的深呼吸,聽那邊兒子要哭不哭,多半是假哭撒嬌,而男人的聲音那般低柔溫潤,在哄。
寶寶一會兒便乖乖的睡了。
聽不見他的動靜了。
許願摸著腦門,呼了口氣,去衛生間潑了把臉,拱進被子裏,仰臥,側躺,俯趴,翻來覆去。
總之,腦海嗡嗡,身體嗡嗡,心跳嗡嗡,無眠。
一堵牆那邊,他睡下了沒有?
她胡思亂想,盡是他的容顏,各種神情時的英俊模樣,他睡覺時會平躺,習慣右臂往上枕著後腦勺。
許願用被子蒙住臉,閉著眼睛咬著嘴唇偷偷地想,那露出的一片平整緊實的不誇張男人胸膛,枕上去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呢。
時針劃過十二點,一二點半,一點……
許願覺得今晚,她過不去了……
終究是爬起來,拿來了手機,滾在被子裏,臉紅不止,給他發信:睡了沒有紀醫生?
一秒不到,收到回複:沒有。
許願埋到枕巾裏,嘴角不覺上揚:怎麼還不睡呢紀醫生?
等了幾秒,這人回來:有事嗎?
看這正經的,你說道貌岸然不岸然,三更半夜你不睡覺你裝個叉。
她噘嘴,可是甜得眯了眼睛,手指在動,編輯了什麼短信她也沒看,一指摁住發送,視線這時掃,暗咬舌頭!
【要過來嗎紀醫生?】
泥煤……這特麼是自己這豬蹄打出來的?
啪啪啪,刪掉。
她在被子裏掌摑自己,狠狠地,三下!你能撐,我也能,忍死不主動。
手機一甩!睡覺!
隔壁,一牆之隔,身軀頎長躺靠在床幫的男人,垂頸,眼神漆黑,幾分灼然和焦躁,認真盯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