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嗅到香味肚子咕咕了。
一次性的筷子,男人手指掰開,劃了劃,也不太過講究,樸實的就開始不緊不慢地用餐了。
這人吃得快,可是吃相優雅。
席子琳瞧著他握筷子的樣子,比自己好看許多,像大哥捉毛筆寫書法的好看樣子。
光線亮白,照得他鼻梁懸直,眉宇那輪廓沉鑄分明,清朗深邃,不知道是光線把他照白了些還是他五官確實立體好看,席子琳這麼瞧著,又覺得他不太像鄉下人了,氣質裏有那麼點世家子弟的沉韻,臉部皮膚健康緊繃,又染了些軍人的滄桑周正,英俊得十分端正剛直。
這個樣子,有些迷人。
誒誒誒……她腦中錘子一砸,霍然擰斷,有病了吧,這種逮著就知道把她打一頓也不知道讓著女人並且還思想邪惡趁人之危的賤男?
她一定是腦子搭錯了線,毛病了。
咕咕——
席子琳捂胃,在男人抬眸看過來的視線裏,臉熱。
既然他看過來了……
“sorry弄髒你的床,我把床單拿下來了,墊子也撤了……”下一句理所應當是,我會洗好,這種吧?
……沒門。
席女特工除了是業界專業性質排名考前的女強特工。
她也是席大小姐。
大小姐是不能也不必洗床單的,大哥富養的她,生活中沒沾過陽春水。
秦穆之等了等,這厚臉皮的女人居然沒有給他洗好的意思?
男人臉黑,低頭吃飯。
女人輕盈的腳步聲,出來幾步,“……對了,謝謝你的搭救。”
一碼歸一碼,席大小姐愛憎分明。
沒回應。
“十點鍾了啊……你在吃晚飯?”
中氣又不乏纖細的女人聲音,忽的就在沙發邊。
秦穆之皺眉抬頭瞧著這個隱息移動的女人,眼神寫著:不是吃晚飯難道是吃早飯?沒話找話多此一問。
吃癟,席子琳暗惱,大小姐矜持都放下了已經這麼這麼暗示了。
這要不是個鄉下來的莽夫,稍微懂點人情味的紳士,應該要說,“恩,吃晚飯,你也來點兒?”
怒等半天!……他吃他的。
清炒土豆絲,芋圓蒸排骨,菠菜豆腐,煎茄子條,清清亮亮,不見辣椒,引她口水在嘴裏湧。
卻是四個小盒子,菜一層一層少,都入了男人的腹中。
蜜色臉蛋越發陰沉,浮上難看。
男人不急不慢,吃的差不多了,米飯見底,一粒不剩,那飯碗鋥亮得像沒盛過一樣,不見油光,雖然粗獷,可是個愛幹淨的。
七分爺們,三分也細致的男人。
筷子撥了一下見底的菜盒,殘羹粗炙,這人紙巾抿了下薄唇,這時仿佛才意識到身邊還站著個人。
頗是疑問地側目抬眸,揚了下那入鬢的眉,“哦,你也餓了?”
這人嚴肅的五官難得一笑,像是不好意思,周正的五官,那是絲毫看不出什麼邪心思的,忙起身,拿出一旁剩下的米飯:“這還剩下一些,你快吃。”
米飯早就冷了!菜盒裏不是蔥薑蒜就是算蔥薑,她吃你老母吃!媽個幾……
這王八蛋……心腸歹毒,他爸媽怎麼就能給他一張正氣凜凜的好人臉?!
男人當著氣歪的小臉蛋,悠步走開,他倒也並非邪惡壞透,骨子裏真不是愛捉弄人的。
當然,這得分人,遇上一個弄髒他東西還不洗耍大小姐橫氣想吃飯還不肯求人,年紀一把這會兒給他矜持的野東西,壞一壞,也無妨的。
悶聲不吭的,他還就壞了,怎麼著吧,看你小娘們餓到現在吃是不吃。
大小姐?女特工?哼,老子治不了你了還。
轉悠了一圈回到客廳,沒聽見吃飯的聲響。
秦穆之帶上廚房的門,站在碩高的壁櫃前沒動,身量高大,透過鏤空的格子往客廳沙發那邊看。
那野東西杵在沙發上,長發遮住半個側臉,光線下身形顯出一層女人的纖弱,姿勢都沒動。
尖尖俏俏的臉蛋冰冰沉沉,置氣地盯著桌上四個隻剩下湯汁和蔥薑蒜的菜盒子,一碗熱氣逐漸散掉的米飯。
一身骨頭硬氣的,肚子咕咕叫硬是沒吃。
男人挑起濃黑墨眉。
成啊,你擰你噌。
大男人帶兵帶慣了,那笨拙粗獷的鐵漢性格裏,可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
在部隊裏,剛來的新兵蛋子屁事兒忒多,到最後還不是一個一個被他給馴服得,揍幾頓餓幾天,看你聽不聽話了。
秦穆之的字典裏,沒有什麼軟和硬的,這爺兒們,你行也行,不行他給你掰行了,別他媽廢話!
不吃就餓著!
席子琳嘴氣的還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