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這是她的看家本領。
去年在他家時,不也經常把他家廚房拆得雞飛蛋打。
就不明白了,這女人怎麼當上特工的,她怎麼就沒把自己電死!餓死!蠢死!
搖頭,搖搖頭,都沒脾氣了。
穿好衣服出來,一身水汽一身寒,繃著臉瞥了那低頭杵著的腦袋一眼,甩門出去。
走道上都是各個房間裏探出來嚷嚷怎麼回事兒的住客。
秦穆之下到一樓,前台阿伯忙得團團轉,點蠟燭,應付客人,聯係後勤師傅。
他敲了敲大理石台麵,沉聲問:“電閘在哪?”
老伯指了指,“幹嘛呢小夥子?”
他抿起嘴唇,走向側門,接著樓梯一躍,攀上窗戶。
所謂出得了任務修得了電路還一身高顏值的男人,不到一分鍾,賓館通體恢複照明。
深藏功與名,等阿伯舉著手電筒站到電閘下的時候,隻見屋簷下麵火星明滅,佇立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走進一瞧,可不是剛才那外來務工小夥子?
阿伯眯眼,再仰頭近看,小夥子一身清爽,眉宇穩重,臉上幹淨得有棱有角,分外冷峻。
和剛才,判若兩人了。
“誒你……”
阿伯一指,剛要說話。
秦穆之抽完一根煙,撚了煙蒂,整理雞飛蛋打了一整夜的抑鬱心情,上樓。
打開房門,一股麵湯味飄來。
他心道不好,麵要是給這女人下了,那還是麵嗎?
跑幾步,沉著臉質問:“誰讓你動麵條……”
聲音在她拿筷子穩穩挑麵的動作中戛然而止。
麵條一根一根,奶白的顏色,光線下麵湯上飄著勻稱長短的小蔥,翠綠和清爽,分外誘肚。
席子琳嘁了一聲,“短路是意外,我也不想的,當我還不會下個掛麵嗎?我師承有人,這是阿雅獨家麵條,你看看這湯色,要大碗小碗?”
他有些愣,視線掃過拿筷子的女人盈盈細指。
意外,居然會下麵條。她在他眼裏除了打架,是水泥做的,第一次,也像那麼點女人了。
“大碗。”
“去那邊坐好。”
莫名有些異樣,打量她一眼,抽開椅子入座。
一碗熱乎乎的清湯素麵擺上麵前,她抽開雙手,呼呼地馬上貼到耳朵上,“燙,燙人。”
遞過來筷子。
秦穆之看著她,接過。
席子琳低了低眼,“瞅什麼,看怪物呢,吃你的!”
落落轉身,咬了咬唇,突然覺得這房子太小,空氣稀薄,又覺得今晚實在詭異。
兩人屈居在此,一前一後洗澡,給他煮麵條,這個那個的……誒怪怪的啦。
給自己也盛了飽飽的一碗,拿上阿伯賞的麵條醬,她也落座。
瞧了眼對麵,他埋頭吃麵,這麼一個粗獷的人,吃相居然一口一歇,挺是優雅。
“有味道沒有?”
點點頭。
她自己嚐了一口,是阿雅一手教出來的味道,和她胃口,不過他不是北方人麼。
揭開蓋子,“麵醬你要不要?”
給他推過去。
這人矜貴地挑了一筷子,蘸在麵條上,一口入嘴,麵無表情。
席子琳眼睛盯著,又瞅了瞅色澤可口的醬,“好吃?”
淡淡恩了一聲。
她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把罐頭撥過來。
這人長指拎著筷子一插罐頭裏。
“怎麼,我要吃!”
他都沒表情的,寡著麵孔,“這是西南的罐頭。”
席子琳繼續撥罐頭,“西南的怎麼了,阿伯給我的,我都沒嚐嚐!”
他臉沉,皺起眉,“麵筋好吃嗎?”
搖搖頭,想起那恐怖的花椒胡椒辣椒喪心病狂融合為一體的奇怪北方味道,她就惡寒。
這人嚴肅地賞來一眼,“這味道和麵筋的味道一樣的。”
席子琳一愣,手立刻撒開。
他薄唇抿得微妙,冷淡的不像有笑,可湛黑的眸底此刻望過來,卻好像蘊著那麼點笑意,低斥:“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不長記性。”
她橫眼睛。
誒?
他怎麼知道?
“哦秦穆之你個變態!你那時候躲在車裏看我出糗?你還知道我買麵筋吃了,真是陰險!”
低頭吃麵,悶聲不吭,眼尾的褶痕卻漸濃。
怒瞪,可她想想當時的慘樣,自己也忍不住嘴角的笑了。
難得安靜,和諧。
桌麵上隻有麵條的吸溜聲。
席子琳吃到一半有點不專心,這男人卻是食不語寢不語的典型。
她視線不經意地一轉,看到那一提老白幹,一時想起超市小姑娘認真推銷三無產品的樣子,再一聯想這城鄉結合部,其實挺質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