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夢瞪她。
真是氣死太監,皇上不急。
阿雅這爛好人,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她世界純真,所以好像看不到不純真的這世界的一麵。
放學了的時候,阿雅等孫清夢。
她要去練舞蹈,再三吼她:“蠢瓜,去買個創可貼,誰讓你生了一雙林黛玉的手!”
阿雅囧。
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心,拇指下麵一點點紅色,想了想還是買個創可貼,她皮膚不知道怎麼回事,傷口愈合好慢。
以前剛剛學做菜,切壞手指的傷口,小拇指上現在還能看到,兩三年了。
藥房的旁邊是一溜兒的食鋪,飄香四溢。
太陽落山了,已經是寄宿生們的晚餐時間。
阿雅想起書包裏的好東西。
蛋撻要熱一下。
去了一趟小吃店,多次買東西和老板認識了,阿雅厚了回臉皮,蛋撻熱好,老板親自遞過來時,她真的不好意思了。
說了聲謝謝就跑了。
舞蹈室就在教學樓旁邊。
阿雅屯在校門口等,這時路過的同學不多,她觀察了會兒,也有人一邊走一邊吃東西。
何敬國給阿雅的家底不見得多好,女孩子方麵的教育卻一點不少。
大街吃東西這種,阿雅從沒來過。
這會兒,天色暗暗的,她低頭看袋子裏熱乎乎的甜點,不吃的話總要惦記著,還不如幹脆就……
她真的吃了。
為了不讓自己給自己尷尬,一邊吃一邊裝作很忙地眺望這閘門裏麵的那棟兩層舞蹈樓。
斜側方也有個女同學在吃蛤蜊,唆著汁兒,動靜比她大多了,她抿著嘴,忍俊不禁,頭回這麼幹,心裏頭有點雀躍,甜味在嘴,又覺得幸福。
那聲輕口哨吹到她耳邊時,她沒注意到。
吹的人也不著急,隔了會兒,又吹一聲。
阿雅把錫箔紙捏在手心,低頭要去拿紙巾,聽見了,便回頭。
路燈亮了,天將暗未暗,路燈的光線半黃不白,這時最為渾濁,照得一條街猶如在幻象之中。
那輛很長的車就在這幻境裏,流線形狀,漆黑鋥亮。
駕駛座車窗降著,一條黑襯衫包裹的男性手臂搭在上麵,那人側臉被燈照得是玉色,朦朧中分明的棱角,從眉骨到鼻梁到兩片薄唇的凹凸線條。
阿雅看著,眼睛沒眨,有些反應不來。
這個男人也在看她,平若秋湖的眸光,深深淺淺一味不清,又或是其實沒什麼表情。
他曲指,敲了下窗棱邊,不輕不重響了幾聲。
阿雅這才明白,的確是同她打招呼。
這樣的氣場讓她害怕,她遲疑不肯上前,不肯張嘴問他,請問您是找我嗎?
那人等不得,從來沒什麼耐性,推門下車,長腿筆直走來。
阿雅後退,往後望,門衛在,她有了點底氣,接著後退。
這人長得好高,影子蓋住她太快,並且開口講話,是醇厚的聲音,他挑眉問她:“別人的早餐格外好吃?”
席城在車裏看了一陣的。
吃的很香,還有笑容。
這會兒嘴角還沾著一點奶油。
今天在東區擺和頭酒,三個社團的老大請他出席。
酒宴散了,他自己開車,不知怎麼就想到早晨給了早餐,然後再不知怎麼的,就把車開到了這裏。
他給閑的。
阿雅愕呆住,心裏的活動都寫在了那雙慌亂轉動的漆黑眼仁子上。
她抬頭望這個男人,她回想很久,還是不確定對方怎麼認得自己的?
這人已經微微冷下臉,皺起兩道入鬢的眉,俯視下來,漫不經心道了句,“你爸知道你早戀嗎?”
阿雅想起來了。
爹地逼著她喊的,席叔叔,來家裏吃過一次飯,還在後院撿了她書不還的歹人。
現在這個情況,阿雅不適應歸不適應,沒忘記基本禮貌。
開口喊了句,“席…叔叔。”
喊完低頭,小嘴唇薄,上唇的唇珠是一個小巧的凹點,菱形嘴瓣,淡櫻紅,抿起了。
聲音在這喧囂的校門口,大抵如蚊吟。
聽的人豈能不知,飽含的不情不願,小心思。
男人眼波未動,對這聲招呼充耳不聞。
居高臨下,淡漠的表情,俯瞰地,審視著她。
壓迫人的樣子讓阿雅覺得不安,不安了她再聯想到剛才他第二句問話,更覺這人厲色。
阿雅的學習很好,證明腦子在學問上轉得快。
可此時此刻,她或許是失措,思維和分析力就很緩慢了。
這個人是老爸的朋友,稱兄道弟,這個人剛才譏諷地問她,別人的早餐格外好吃?
他怎麼知道是別人的早餐,還提到了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