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張韻玲喊住老人家。
先給兒子端去了藥,讓傭人小口喂,張韻玲反身,餘光很不經意地掃了眼阿雅,麵無動靜,按住父親的胳膊:“歇一歇,爹地,無大事。”
“這是他的女人!韻玲你是糊塗!這些年你就當眼睛瞎的過的?”
“家和萬事興,爹地,阿城是男人,在外頭是混,我一個女人家已經嫁了,回頭我會把梓銘過敏的事說給他,他應該會處理……”
“處理個屁!現在翅膀硬了。”張敬偉呸,“韻玲,你要忍讓到哪一步?你看看這女的,才多大,這種他也搞,我一臉的血!”
張韻玲臉上呈現黯然難堪,門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沉穩徐徐的。
張韻玲用這幅表情扭頭,正好看到她的丈夫進來,多久沒見了?
男人馥鬱深戾的氣息,熟悉入骨,張韻玲沒做聲,靜靜地看著他。
席城身後跟著席子琳,聽明白了,一點屁事。
他穿黑色的襯衫,旁人一時看不清,過了幾秒才聞到屋子裏蔓延開的血腥味。
也不叫人,低頭點了根煙,走到房子中央,這時,大家才看清楚他虎口裏的血跡。
這人單手插袋,冷俊的眉梢眼角,還有沒褪去的亢奮和血戾,風塵仆仆,過去床邊上看了眼,抬頭發問:“采取治療了嗎?”
張敬偉用憤恨威嚴的目光打量這個男人。
張韻玲走過去,低聲說:“寶寶重度過敏,在吃藥輸液了。”
他恩了一聲,不開腔了。
張敬偉表情相當不滿。
阿雅此時才懵懵的,恍然大悟,床上的小男孩是……
他的兒子。
穿旗袍的端莊女子,應該是他的……老婆。
輪椅上這位,是他的老丈人。
一家。
她雙目驚鴻,臉上疼的升起慘白的難堪,難怪之前凶巴巴的傭人喊她契家婆。
阿雅恍惚地想笑,的確是啊,她被他占,被他迫,現在死活不能,住在他的房子裏,不是情 婦是什麼。
賤得很。
他的存在感太強,一屋子都是魔鬼的戾氣,阿雅的手指在衣袖下漸漸發抖,她拚命咬住嘴唇。
“既然都解決了,還有什麼事?”他抽了一根煙,才眯起眼睛發問,視線黑漆漆地,平靜地看著這一屋子人。
“席城,你不要太過,在外麵玩韻玲委曲求全,但我還沒死!現在搞什麼?你養得昌 女作到我張家人的頭上,要害我外孫,那也是你兒子!”
“哪個昌 女?”他發笑。
“姑爺!這女的!”張嚒憤憤一指。
他才看過來,才發現屋子裏有個非張家人,低著頭安安靜靜的死樣,他瞧一眼就冷了臉。
這臉色變化張韻玲也看見了。
他換了條長腿著力,修長身形有些懶散,再懶得看阿雅,嗤笑,“我不太記得這一個,常跟我的那幾個我倒是認得麵孔。丈人家,大晚上的我剛親手宰了金三角壓過來的叛徒,一身的血,你叫我來管這點雞皮事兒?”
他剛殺了人來的。
張敬偉聽了抬頭看他,他整個人呈現出僨漲的姿態,笑容慵懶,但眼睛裏光芒很戾。
這些年,席城成長到了什麼樣,張敬偉知道的。
當初他看準的也是這股子狠,他家大業大的造船帝國,一個獨女,擔心死後外係吞沒,才看中了席城。
卻也不想,是鱷魚妄想吞鯊,這一口反咬,席城還的漫不經心,如今,那還能是他掌控?
女眷此時聞那股血腥味,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都不禁有些哆嗦。
張韻玲朝父親使了個眼色,張敬偉臉色很不好,這人殺了人抽煙神情如此爽,要再揪住那個小丫頭讓他壞了心情,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事來。
“席城,你跟我來書房,正好也有事找你了。”
“老婆,給我弄衫來,洗個澡。”席城衝張韻玲,笑得眉眼舒展。
張韻玲一怔,怔在他低沉的聲音裏,立刻吩咐下人去開姑爺的更衣間。
老爺子走了,傭人也散得差不多。
席城把煙頭撚了,嘴裏吐著煙霧,走到那低頭的纖細身影跟前,居高臨下,捏起她的下頜。
阿雅被迫抬頭,屏住呼吸。
張韻玲哎喲了一聲,“誰給打了?”
張嚒回答:“是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