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國了嗎,不與她一路,還是沒有回國?
那他留在日本,會對她那晚上去小栗家裏的行為進行翻查嗎?阿雅自認為做的自然,即便他親自詢問小栗,應該也沒什麼破綻。
然而她又想起他出乎意料竟然會救她。
明明她是背著他,聽從陳向學的安排去搜集信息的。
阿雅沒做過壞事,不知道她做的這件事算不算壞事,陳向學那邊代表的是爹地的遺願,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正義之舉。
可他那天晚上卻毫不猶豫把她庇護在身後,挨了槍子。
矛盾一旦在心裏滋生,就會阻礙意誌。
第二天阿雅提前恢複上學。
陳向學的課在周五,阿雅下課後被叫到講台,陳向學說:“何同學你的課題可以交了嗎?”
阿雅點點頭。
跟著陳向學去圖書館的辦公室,門窗封閉,陳向學打開反監聽評測器,笑著拍拍她的肩:“你那幾張照片給的定位和身份信息太給力了,我的上司已經派小隊去日本了。”
阿雅抿了抿唇,“那個男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嗎?”
“差不多了,城野三木郎,三合會的一個香主,關鍵是他和席城的關係,你給了準確的住址以及席城那兩天活動的大概範圍,這很有用,我們派去的人是偵查方麵頂尖高手,席城這一趟日本之行到底幹了什麼,肯定能查出蹤跡。”
陳向學又轉身,從抽屜裏拿出棕黃色的牛皮紙袋,說道:“阿雅,我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這是何警官保險櫃裏的所有資料你都可以過目。”
阿雅苦笑著接過,她未必看得明白。
“人頭照片八張,這八個人和席城肯定是同翁之鱉,隱藏極深。你也是誤打誤撞,冒險幫我們查出了一個城野三木郎,起得頭就很棒!資料裏還有席城與三合會的一些來往證據,以及洗錢涉及的巨額,一個瑞士銀行的秘密戶頭,我們暫且還沒有密碼解開,何警官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但這些資料很不全,我們得繼續把何警官的遺願完成。商業罪案調查科的探長說了,光是從洗錢這方麵著手,席城涉及的金額和犯 罪行為程度,坐牢十四年都是輕的,所以說扳倒他,指日可待!”
陳向學鏡片後的眼神迸出明亮的光彩,滿含笑意灼灼望著她。
阿雅卻笑不大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開頭開的很好,爹地在泉下看著也會欣慰她的勇敢作為。
但她的心裏,好像蒙上了一層紗,胸口有些堵。
從陳向學的辦公室走出去,阿雅仰頭,有些發呆地迎著金色的光芒,她心裏想的都是,那人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
她查了很多醫學資料,雜七雜八,大多說中彈後很容易引發高燒,繼而感染,手臂那麼重要的位置……
可家裏的座機,她的手機,卻是那麼安靜。
一天,兩天,一周……
阿雅每天放學也不逗留圖書館了,按時回小洋樓,希望打開門能看到他,或者左龍,阿威,任何一個能透露他身體情況的人,都行。
這種期待牽掛的心情又讓她不安,想來想去,應該是他為的自己受傷,心裏格外過意不去吧。
但那人到底是什麼性子啊,說銷聲匿跡就銷聲匿跡,究竟在忙什麼?應該好好養傷啊。
目中無人,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就在這種擔心漸漸轉為怨氣,最終卻又還是記掛居多的糾結的情緒裏,一晃十來天都過去了。
阿雅心不在焉的樣子,阿嫂看在眼裏的。
小姑娘恐怕是把席先生放在心上了。
說不清又道不楚的朦朧情愫,阿嫂也不是不懂,心裏覺得歡喜,又替席先生這看不破的男人著急。
這天,阿雅剛打開大門,阿嫂進迎了出來,笑著對她說:“阿雅小姐,洗手了快來吃飯,完了還有事呢。”
“什麼事啊?”
弄得一頓晚餐,阿雅吃的味同嚼蠟。
餐後,大娘又推著她上樓換衫,阿雅換好走出臥室,大娘從席城的臥室裏出來:“席先生那邊來電話。”
阿雅一定。
大娘笑著把東西給了她:“說是席先生就在蘭桂坊,抽不慣場子裏的煙,還是中意這種雪茄,正好咱有,離得近,阿雅小姐你給送過去吧。”
阿雅望著精致的雪茄盒,仿佛就看到了男人深戾精致的側臉,他如果坐在沙發邊抽煙,會習慣性地手臂垂在沙發外,撣煙灰時眯眼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