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都四個時辰了,還讓諸位大臣在外頭跪著嗎?”臨安低聲問道。
“他們樂意跪,就跪著吧,朕說不讓他們跪了,他們就能回去?”李承乾反問道:“因此,朕說的話,他們是不會聽的。”
若是前頭的話李承乾隻是打趣的話,那最後一句話,可就是誅心了。
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為臣綱。
皇帝說的話,大臣都不聽了,這算什麼?
現如今,是大臣跪在殿外,要威脅皇帝了。
若是遇到昏君,做錯了事,大臣這般勸諫,情有可原,但是李承乾可算不得昏君,隻是因為重用了來俊臣去辦鄭家涉錢莊的案子而已。
案子涉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太多人參與其中,太多人不想讓自己落得那般下場,所以他們才擰成一股繩,想要讓李承乾退讓,讓李承乾妥協,於是就有了大臣跪在宣政殿外逼迫李承乾處置來俊臣的場麵。
為什麼當初查辦王家的時候沒有遇到這樣的事兒?因為查辦王家的時候,李承乾正在氣頭上,而且,聖旨下的太快,大理寺辦事兒辦的太快,證據確鑿,帶著人在王家大宅裏,就把人給殺幹淨了,鄭家這邊兒,可已經拖了十多天了,每天都有屍體從來俊臣的署衙之中抬出來,遍體鱗傷,有的連個人模樣都沒有了。
這樣鈍刀子割肉,讓人覺得難受,覺得疼,所以他們心裏害怕。
有的人,已經開始琢磨著要怎麼才能弄死來俊臣了。
他們知道,來俊臣不過是皇帝的一條狗,皇帝讓他咬誰,他就咬誰,但是都怕這條狗背著皇帝發瘋,自己想咬誰就咬誰,防不勝防。
這樣的人不能留在朝堂上。
李承乾說完那話之後,繼續專心看奏折,臨安就在一邊兒忐忑的站著。
心裏惦念著李承乾的想法,也惦念著外麵跪著的大臣。
這都整整一天了,不管是哪一邊兒,一點兒要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隨著太陽落山,外麵的天氣也越來越冷,堅持這著跪在外頭的朝臣也越來越少,並非是離開回家去了,而是都被抬去了太醫院。
“外麵跪著的,還有多少人?”李承乾終於將今天的政務處理完了,放下了手上的奏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舒展了一番身體。
他也是在宣政殿坐了一天了。
“還剩下七位大人。”臨安說道:“跪在外頭的大人們,一整天飯也沒吃一口,水也沒喝一滴,大多數人,都扛不住了。”
“走,出去看看。”李承乾說道。
看來他們這是杠上了。
李承乾帶著臨安走出了宣政殿,站在宣政殿外頭的台階上,看著跪在台階下的七個大臣,現如今他們的身形已經搖擺不定,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天已經黑了。”李承乾說道:“幾位愛卿還要在這兒跪下去嗎?”
聽到李承乾的聲音,看到李承乾從殿中出來,跪在地下的大臣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