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很平常的詢問的語氣,但是鑒於玄世璟之前對佛門實在是太過不友好,這話一問出,在在座的三人耳中,都有些不太尋常的意味。
“早先聽聞東山縣景色優美風景宜人,一來是來四處走走看看,二來其實也是想來找侯爺聊聊,今日倒是巧了。”辯機輕笑道。
辯機身上帶著一股子出家人的出塵淡然,與玄世璟對話,也是不卑不亢,從容有度。
“不知法師尋本侯,有什麼要對本侯說的。”玄世璟問道。
“貧僧希望侯爺能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佛門一條生路。”辯機說道:“如今長安城的佛門,被朝廷打壓,在長安城已然是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走在長安城中,經常可見被官府趕出寺廟的出家人,這些人出家之後,除卻佛祖,心中無他,除卻佛寺,儼然無容身之地,侯爺一舉,雖說合乎法度,但是,卻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辯機說道。
“法師所站的角度,從根本上來講,是站在佛門那一邊,首先,法師的身份,是將和尚這個身份擺在第一位的,而本侯不同,本侯敢說自己最重要的身份,是大唐的子民,是大唐治下的臣民,其次才是大唐的侯爺,當然,這是從大的方麵來說,從小的方麵來說,首先本侯是我娘的兒子,是我妻子的丈夫,本侯在朝廷,食君之祿便要忠君之憂,佛門若是幹淨,又何懼朝廷這般大張旗鼓的查探?若是幹淨,朝廷的搜查,豈不是也讓佛門向世人證明自己行的正,坐的端?”玄世璟反問道:“所以,你與本侯,你與朝廷,你與百姓的立場是不一樣的,所以你偏向佛門。”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辯機口念法號:“如此聽來,侯爺為何不去理會道家?卻偏偏盯著佛門看,難不成道門在侯爺心中就如此幹淨,如此威嚴?”
辯機的話,聽得玄世璟連連搖頭。
“慈悲?道門?嗬嗬。”玄世璟嗬嗬一笑:“魔說,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我佛心生憐,莫道塵埃遮佛眼,原是未獻香火錢,且說佛不貪財,為何要接受世人供奉?說佛不惡,為何容不得世人對其一點兒不敬?佛說眾生平等,為何還要分菩薩、比丘、護法三六九等?百姓奉上敬意,供上香火,佛卻說,世人多命,命中注定,天意不可違,我心有佛,佛卻無我,我受盡苦難,問佛,佛說一切皆有定數,我笑:既然幫不到我,我拜你何用?佛曰普度眾生,可沒見渡了誰去。”
“那道門呢?”辯機問道。
玄世璟的話,辯機有些無力反駁,他雖說十五歲出家,但是到現在,也不過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罷了,便是在和尚當中資曆也是淺薄的,玄世璟這話,莫說是如今的辯機,便是換了旁的得道高僧,也不一定能與玄世璟辯解上兩句。
“亂世道門下山救濟百姓,佛寺閉門躲災,就這一事,法師如何反駁?”玄世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