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水藍在禁魔花園長談之後,四天來,張利文就像個孜孜不倦的學生一樣,勤奮、認真的學習和了解著關於炙炎涵的一切事情。而最多的資料來源就是基本與他寸步不離的侍婢水藍。
果真如水藍所說,自那天回來以後,這幾日裏除了水藍和按時來打掃、送飯的一群侍婢以外,他再也沒見過任何人。就連初醒時見到的水家另外三個女孩也不見蹤影,他也問過水藍她們的下落,但每次一提起那三個女孩,水藍就神色黯然的低頭,不再說話。幾次之後,他不願見水藍傷心為難,也就不再提起了。這幾日,不僅見不到其他人,他也再沒有踏出過這個被稱為綠梵居的地方,和軟禁沒有任何區別。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他也明白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抱怨的權利。
通過了解的不斷加深,炙炎涵的形象逐漸在張利文腦海中鮮活起來。他的性格應該就如同外貌一般,溫文爾雅且待人隨和。雖然溫柔,但卻並不懦弱怕事。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孑然於這個處處陰謀詭計的大家族中。喜怒哀傷從不輕易表現在臉上,總在嘴角掛著懶懶的笑容,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冷靜處理,智謀心計絕不在太君之下。他雖然不喜顯露,但人人都知道他有不弱的武技,擅長使用風係魔法,擁有一身神乎其神的醫術。並且他肯定是極受老太君疼愛的,從太君不顧一切挽回他的生命這件事就可見一斑。這些就是張利文在心中描繪出的炙炎涵。
這幾天,張利文總喜歡對著鏡子審視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鏡子裏那張俊秀平和的麵孔,他的心中總會莫名其妙生出一股親切感,雖然還是覺得有些陌生,但也沒了開始時的排斥,甚至會想要了解這個和自己有緊密關聯的男人更多事情。
從水藍口中知道的大多都是關於炙炎涵的事情,但幾天學習下來已經使張利文對自己身處的環境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比如,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炙炎家大概的布局,雖然還沒能親身到各處去走走,但最少已不像剛醒來時那般茫然無知了。他還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中上下階級分得十分清楚。而他現在這個身份應該算是一個大貴族,不僅能隨意指使許多仆人,甚至可以隨心情來決定一些人的生死。才有這份認知時,他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深深的厭惡。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個連性命都快保不住的人,哪裏還有資格去表露自己的好惡。
四天的時間轉瞬即過。明天就是炙炎家一個月一次的家會了。家會,顧名思義就是家庭聚會。但對於炙炎家這種稱霸一方的大家族來說,家會的意義已經不僅指家庭成員在一起吃吃喝喝聯絡感情。它還代表著家族領導階層的各位大佬將在這天碰麵,互通消息(也許那些消息早八百年前就已不是新聞),也互相試探。
家族大了,人也多了。但是人一多,就會有許多不同的意見和想法,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家裏人有了矛盾頂多就是吵上一架了事。但對於一個權大,勢大,樣樣靠實力說話的大家族來說,這些不同的意見、想法就變成了一股股不同的勢力。他們由最初的相敬如“冰”,到後來的虎視耽耽,直至最後的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家會就是一個讓這些勢力互揭傷疤,公開對罵,甚至大大出手(當然,這一般都發生在散會以後)的“家庭聚會”。
張利文問過水藍,太君為什麼明知道家族裏的人鬧矛盾,不但不加以阻止安撫,反而聽之任之,俗話說家合才能萬事興,難道不怕他們最後鬧到不可挽回的局麵嗎?水藍卻說,太君絕不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家族大了,難免會有勢力割據,以其刻意阻止,讓他們事事都來陰的,不如讓這些人把矛盾擺到明處,不管怎麼吵怎麼鬧,都能掌握他們的行動。而且這些人雖然鬧得凶,但對炙炎家卻是忠心耿耿,一個家族也需要有不同的意見才會有所進步。張利文無法理解這種說法,追問水藍,萬一這些人因為私仇太深,為了報複,勾結外人怎麼辦。水藍一聽到他的問題就笑了,說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這些人有異心,早就連命都沒了,哪還可能坐上高位。張利文不懂,但再想追問時,水藍卻神秘的說,等他徹底了解家族裏的情況後自然就會明白。
唉。。。。。。張利文在心裏暗歎一聲。這些複雜的事情,別說去了解,就是光讓他聽聽,都覺得頭疼。他又不禁佩服起美女老太來。在這種外也爭內也鬥的情況下,還能管理好一個龐大的家族。這已不能僅僅用有膽識,有氣魄來形容了。佩服的同時,又覺得老太很可憐,在外要應付各個家族的陰謀算計,回到家還要聽家裏人吵吵鬧鬧,對一個老人來說,這還真是殘忍。但他馬上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僅失去了自我,還有可能馬上就要失去生命。自己才是最可憐的人。
“唉。。。。。。”一聲重重的歎息溢出張利文的嘴唇。
“二爺,有何煩心之事?”緊跟身後的一個絕美藍發女孩問道。
“沒什麼。水藍,你說姥姥找我去是為了何事?”
“二爺不必憂心,太君必是幾日沒見二爺,想念您,才召您去見他。可能,還會商談一些關於明日家會之事。”水藍站在炙炎涵身後,必恭必敬的回答“二爺,咱們快走吧,莫讓太君等急了。”炙炎涵點點頭,邁步繼續往前走去。
今天是家會前的最後一天,美女老太突然召見炙炎涵,也就是張利文。所以剛剛醒來四天,因身體欠佳,沒踏出過綠梵居一步的炙炎涵現在正和他的貼身侍婢水藍走在去太君寢居—清馨小築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