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四月初三,正是陸子耳十歲生日,今日的鑄劍山莊不可謂不忙,莊內人丁不旺,是以不得不花錢從鎮上顧了許多臨時用人。
買菜備糧,清洗打掃,巡視隊伍各行其事。那巡邏隊伍的領頭之人名叫雷武,生的虎頭虎腦,身形極是偉岸,是兩年前陸隱花錢請來教陸子耳拳腳武功的武師,乃是天龍寺的俗家弟子,使得一手好羅漢拳。
陸子耳本欲玩耍,卻被母親關在藥王廟中,研讀醫書。
好在母親也陪在自己身旁,說教於己,倒也沒那麼悶得慌。隻是聽見外邊極是熱鬧,總是心不在焉。
正自讀書之際,忽的迎賓堂那邊傳來了一片哀嚎之聲,這下卻更是叫他坐立不安。
孫玉英將他嗬斥了幾句,卻見老管家錢豹氣喘籲籲地來報道:“主母不好啦,不好啦。前廳那神槍幫的人,有五個一起中了劇毒,快請您老人家去瞧瞧,晚了就怕要死啦!”
孫玉英聞言,心頭卻是不喜,耳兒壽辰在即,怎的開口就是死啊不死的,豈不不吉利得緊?
那錢豹本是江湖上一個小有名氣的盜賊,後來失手被擒,要被人活活打死之際,為陸隱出手搭救。
他手筋腳筋為人所斷,虧得孫玉英妙手回春,幫他重新接了回去,是以行走自如,功夫卻是再也不能練習,便在這鑄劍山莊中做了鑄劍的匠人。
後來陸隱鑄成吞噬刀飲血劍之後,一心隻想尋找上好材料,但求鑄造出一柄比吞噬刀飲血劍還要好些的兵器。
卻一直未得,是以鑄劍日少,那些鑄劍的匠人都被遣走,這錢豹卻留下了做個管家。
他秉性難改,一開口哪裏這麼多顧忌,是以直話直說。
孫玉英見他麵急,便拉了陸子耳急急奔到迎賓堂,隻見五個漢子倒地亂滾,不住地抓撓自己的身子,手上臉上皮肉都被抓得鮮血直流。
縱是孫玉英見了,也是大吃一驚。羅烈見她來到,吃了一驚,識得是“小藥王”到了,臉色稍緩,上前道:“有人在行家麵前逞凶,這可叫人著惱。若是讓我知道,定然抓了來,替小藥王出氣。”
孫玉英一直盯著地上五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臉色卻有些不甚好看,道:“隻是不知道羅幫主敢不敢上那黑風山向無情教討這個公道?”
堂上眾人聞言,俱是大驚失色,羅烈怔怔無語,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說,說這這是無情教的的人幹的麼?”
陸隱聞言,也是吃驚不已,走到妻子跟前道:“無情教?他們也來了嗎,我們可沒有邀請他們啊!”
孫玉英見眾人都是大驚失色,便是丈夫也有些倉皇失措,尋思須得震住這場麵,嬉笑一聲,道:“就是他們來了,又待怎樣。耳兒,你來。”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袋銀針,對著陸子耳道:“先刺他們五人頭椎,再刺大迎、缺盆、乳中、滑肉、水道。”
陸子耳聞言急刺,嫻熟無比,每人刺上一針,輪流來過,待刺到水道穴位的時候,卻見異狀,有兩人留了許多黑血。
隻見孫玉英身影一閃,已然在他二人水道穴位旁連軋兩下,封住了大巨和歸來兩穴(注:書中所言醫術不可實用,切勿模仿。)方才起身道:“耳兒,接著刺浮兔、梁秋、三裏。”
陸子耳難得能在眾人麵前顯露一手,小小的心中滿是樂意,眾人又見他身手嫻熟,穴道拿捏精準,都不由得暗暗稱讚虎母無犬子。
那五人本來呻吟哀嚎不止,這時卻已打住。過了片刻,孫玉英道:“耳兒,最後刺他們腳底內庭穴位,注意避開噴射出來的毒血。”
陸子耳自然領命而上,果然見每針刺下,五人腳底都是黑血直流,帶著一股腥臭氣息。
那五人從頭到腳被紮了一條直直的銀針,動也不敢動,但這番下來,卻是舒暢無比,任由陸子耳紮來紮去,還隻盼再多紮幾針。
孫玉英卻命他將銀針從腳到頭反轉順序地拔了下來,又叫人熬了草藥來服。
待處理完畢,這才問羅烈道:“不知他們如何中毒的?”
羅烈頗有些為難,道:“這五個狗崽子,昨夜睡不著,吵著要去喝花酒,我就允諾了,哪知今早回來,就是這般死樣。我聽他們七口八舌的講了一通,卻是中了十歲出頭的一個小女孩的毒手。”
陸隱夫妻聽罷,都在尋思會是江湖上那路人手。孫玉英瞧那症狀,乃是中了無情教的情花毒,可若真是無情教,又豈能留人性命。
陸子耳聽了他話,卻是不以為然,道:“十幾歲,這麼厲害麼?”
羅烈適才見他身手不凡,心下也生了幾分敬佩之意,道:“你這般年紀,不也一樣厲害的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