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心酸,雲浮隻好出去走走,他穿著墨綠色衣衫,星星點點的燭火,他的身體儼然和月色融為一體。
陳府占地太過遼闊,順著後宅外的甬道,雲浮不知不覺走到了河邊。
潺潺的流水聲,四周的草叢裏偶爾傳出一兩聲蟲鳴聲,夏夜,清晰可聞。
空氣中濕乎乎的,雲浮是習武之人,自然能抵得過微涼的空氣,他站在河邊,腳下的位置好像是河流的下遊,螢火蟲飛過,似乎水麵上有什麼碎片,又或者是螢火蟲的屍體,一閃一閃的,看著很詭異。
雲浮隻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下一刻出手快的似是疾風,將河麵上的東西捉到了手裏。
因為被河水打濕,但是摸起來好像是紙片。不是宣紙那麼細滑,反而很粗糙。
順著河水,雲浮輕手輕腳地往上遊走,他想看看,是什麼人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河邊燒紙。
誰知道,上遊那裏竟是也個小丫鬟,哭哭啼啼的一邊燒紙一邊念叨:“李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你進門那麼久,一直沒得到老爺的疼愛,走的也不安詳,我心中有愧,對不起,對不起。”
連著好幾句“對不起”,還有小聲的呢喃,雲浮不由的皺眉,這個丫鬟難不成謀害了那個李姑娘的性命不成?
本來深宅大院裏勾心鬥角不少,死了一兩個人也算不得什麼的。興許,是那個李姑娘因為這個丫鬟而去世的。
雲浮想想,便不準備去管,但是忽然想到那個族長的女兒好像也姓李,難不成這麼巧,丫鬟口中的人就是那個李小蘭?
丫鬟燒完了紙,又將手洗幹淨,這才腳步匆匆的走了。
第二天,雲浮很早就起來,吃了早膳後,他借機去溜達,反正穿著女裝也方便,去了一個附近的小妾的院子。
雲浮扮相極美,人又溫和,小妾和他很談的來,說著說著,雲浮旁敲側擊了一番,問道:“不知姑娘聽沒聽過一個姓李的姑娘,或者說,一個姓李的夫人,她是我的遠方表妹。”
怕人家懷疑,雲浮自由一番說辭,趁機拿出那張小蘭的畫像。
誰知小妾卻推說不知道,直言沒見過小蘭,但是最近府上確實有一個李姓的女子回娘家了。
小妾歎了口氣:“那個李姑娘是小戶之女,因為嫁到這裏才半年,根本沒有服侍過老爺,所以我們直接稱呼她李姑娘,她人很好。和誰都有來往,走的時候還說,要給我們帶她家的酸杏呢。”
雲浮從小妾那裏出來,又問了其他人,都是一樣的說辭,李姑娘回娘家了,他傳說中的表妹小蘭,也確實沒有人知道。
恐怕從這裏查不出什麼,雲浮現在是女人身,行走不便,將任務交給洛子懿,讓她出去查看一番。至於李姑娘的地址,那些人估計看他是新寵,俱都告知,就在鎮子東邊的村子裏,門口兩棵大柳樹,一問就知道。
洛子懿騎馬出去,跟著一個護衛,隻用了半個時辰不到,就找到了李家,其實很好找,李家村就出了一個高嫁的姑娘,一聽是從陳府出來的,村民很熱心將她帶到了地方。
李家的老夫妻看到洛子懿,卻是吃了一驚,李父忙問道:“是不是小女出了什麼岔子,惹得老爺不高興了?”
洛子懿直說不是,她是看夫人遲遲不回去,才來問問的。
“不可能啊,我女兒早就回去了,走的時候還給我二十兩銀子呢。”李母很疑惑。
這就怪了,陳府的人都說人回了娘家,可是娘家人卻說人早就回府了。
洛子懿又道:“會不會是夫人她沒有回府,去了旁的親戚哪裏?”
李姑娘一直沒有和陳平圓房,估計不好和父母說,但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沒準她趁機去了別處。
李父卻不斷搖頭,堅定說道:“不會的,我和老大親自送她回去的,眼看著她進了院子。”
洛子懿此刻心中一沉,想起雲浮說的,昨晚那個心中可疑的丫鬟,難道,那個丫鬟真的是殺人凶手?
這件事暫時不能讓這一對老父母知道,洛子懿隻好說道:“其實我不是陳府的人,我夫人和李姑娘是閨中好友,他們時常來往,我夫人以為李姑娘沒有回府,才托我問問。”
兩個老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還是老太太歎口氣,說:“這位公子,勞你娘子勸勸我家幺妹,她性子一向很好,可是上次回來跟變了一個人似得,我不過說要她多回來,她就跟我急了。最後走的時候,還帶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