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該說下麵的人就是那麼不長眼睛嗎。”少年雙手環胸,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憤憤抱怨著,仿佛剛才的痛斥依舊沒能讓他消氣一般。
這少年竟是不怕那人,當初自己可是惹了一下那個太子就被丟進了大理寺受苦受難,不見天日。他不懼那個走狗回去告狀引火上身,想必應該在這朝中有番地位。但看著麵生,又不是朝中大臣,那麼這是誰呢?洛玲兒這般想著,疑問頓生。想必這個人定是來路不輕,總之,先問一問吧。
沒等問題出口,對方倒先說了起來。“這些人倒也不會無故欺人,您是不是和他們有所交集呢?”
洛玲兒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作了一揖。“是……小官以前確實和那位太子殿下有過些許恩怨。”
“是何事能讓他們這般厭惡,難不成……”
“倒不是什麼罪惡滔天的事”洛玲兒及時接過了話頭,防止他的誤解。“反而是好事了,卻落得個這樣下場。”
“先生看來挺年輕的,這個年紀正是氣盛,觸了那家夥也倒是情理之中。”少年說著,咧開嘴對洛玲兒笑了一下。微風掠過,吹起他劉海碎發,捎過他話語入對麵人耳中。“不過,我正是看好先生這樣的人呢”
洛玲兒看他這樣,心裏的戒備感淡去了不少。這人沒有看起來那麼凶嘛,還是挺隨和可親的。再說,得到了對方認可的誇獎,心情不由得放鬆了許多。
“我也覺得公子這樣的人非常仗義。要是在江湖上行走定能博得個地位的吧”
“先生這是在開玩笑了,我要是去行走江湖,兩下就被那些高手打成渣渣了。”詼諧回答讓洛玲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公子如此幽默。不過小官看公子幾分麵生,氣度也不像朝中大臣,敢問公子是何方神聖呢?”洛玲兒乘著氣氛,把心中疑問拋出。
“不錯,在下確實不常在這朝中”少年頷首作為確認,繼而神秘一笑,“這次進宮,其實是來看望家姐的。”
原來是宮中妃子的家屬啊。但看他身著一身綢緞衣袍和剛才不怕太子黨羽的情況,想必他的姐姐在宮中也有一番地位,難道是那個人嗎?。“請問是……”
“想必你心中也想到幾分了吧,說到底,我敢和那些暗兵對峙也是稱了家姐季貴妃的福。”說到這裏時,少年頓了頓,轉而背過手去,仰頭看著碧藍晴空之上飛過的幾隻鳥雀,臉上嬉笑神色退去,掠過一絲不為人查的悲傷。“家姐自進了這宮中便很少回家了。在下是季家唯一的男丁獨苗,所以自幼受著家姐的疼愛,小時候甚至曾經還穿過同一件衣服。這番長久分別,她肯定也是想我了罷。此番前來,就是想向家姐道個平安,也捎捎家中父母的絮叨”
果然是季貴妃的家人,細看眉宇間確有幾分相似。提起家中種種,洛玲兒的心中不由沉重了些許。
“手足之情,小官感動萬分。小官也曾有姐妹,隻可惜……唉。”往事幕幕在洛玲兒眼前掠過,激起心中塵封許久的孤獨。以男兒身上朝堂而將自己記憶中冰封起來的柔軟一角逐漸清晰,家中種種片段在眼前回放,引得喉嚨一陣酸澀。不想在他人麵前暴露出自己脆弱的堅強占了上風,她甩了甩袖子,開口道出的話語卻是如此沉重。“已成往事了,提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抱歉,提了先生的傷心事”眼前人垂下了頭,眼睛裏映著和自己一樣的情緒。“不過,家姐常年在外,父母體弱,這種長期掛念的心情,在下還是能體會到的。”
“啊,不說這個了,過去的成為念想也好,起碼能激勵自己往前跑”洛玲兒抬起頭來,先前哀傷色彩一掃而光,轉而換為了一臉陽光的笑。“說來,小官能拚到這個位置,也是靠著對家親的念想”
“這樣很厲害啦”少年話語中露出些許讚歎,拍了拍手說著。“要是換成我的話,怕是已經被擊倒了,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先生卻能依此為動力,真的了不起。”
“謝謝了。不過公子如此大膽,不僅是季貴妃的份吧。”想到他怒懟那個黨羽的情景,洛玲兒嘴角又顯出了一絲笑。不過季貴妃常年見不到弟弟,那他又是怎麼知道這朝中勢力的呢。洛玲兒不禁對這個人生出了幾分好奇之心。
“先生真是聰明,看來什麼事瞞不住了。不錯,在下和太子是至交。在他身邊許久,朝中之事也了解一二”
對方的解釋讓洛玲兒吃了一驚。和那個太子?!說好的物以類聚呢,眼前這人完全沒有那種不近人情的冷冰冰氣息,反而是一身陽光暖氣。要是他不說,自己根本不知道這樣截然不同的兩種人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