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郎風清的一個夜晚。
房間裏,雲海和洛子懿並排坐在桌邊, 洛子懿倒了一杯茶,遞給雲浮。
“阿浮,其實說到舍不得,我這個做娘的才是最舍不得的,懷胎十月,頂著那麼大的壓力,才生下容兒。”
“容兒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孩子,和她阿姐不一樣,她從小性子活潑愛玩愛鬧。其實裳兒和容兒都是我的寶貝。可說實話,我最擔心的還是容兒。”
雲浮沒有說話。
“她這麼小,我也擔心這個秘術會不會對她有什麼副作用,可是阿浮,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她那麼勇敢地對族長說我願意。我就覺得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我時刻擔心的容兒,變得和她阿姐一樣。”
洛子懿有一絲哽咽,“她長大了啊,有一個公主的擔當了,我真的非常開心啊。阿浮,你也是吧。”
雲浮嗯了一聲便摟住她:“阿懿,我都知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清楚,我就是擔心她。”
“阿浮,我又何嚐不是呢? 但作為我們帝休國的公主,必須要有這樣的擔當,她有這樣的領悟,我真的很欣慰啊。”
“嗯,我也是。”
月亮高高地掛在梢頭,已是深夜。
雲浮仍是睡不著覺,心事重重,旁邊的洛子懿已然熟睡,近入夢鄉。時間仿佛回到了一天前。
族長說的秘術太過於匪疑所思,一開始雲浮和洛子懿都不同意,並不是他們不相信族長,,隻是兩人都太擔心年幼的雲容。
“父皇,母後,你們教我要像阿姐學習,阿姐作為我們帝休的公主,無人不知,大家都誇她聰慧靈敏、心思縝密。我也想像阿姐一樣厲害啊。我也是帝休的一份子,我也是帝休國的公主,我也該為帝休做一點事啊。”
雲浮和洛子懿都沉默了。確實是這樣,一直以來她們都擔心雲容,把她當作長不大的孩子,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長大了,懂得為國家犧牲了。
“容兒,父皇隻是擔心你太年幼,怕你受苦啊! 你從小又性子活潑,喜歡熱鬧。父皇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子孤零零地躺在棺木裏,整整三年,該號多寂寞啊,父皇真的放心不下。
“父皇,先前我中蠱一事,讓你們擔心受驚了。特別是太子哥哥,還為了我跑這麼遠,去南疆求醫。國脈一事因我而起,就由我解決吧!我,也想保護大家啊。”
話音落下,這一瞬間,雲容實然想到秦絀。
哎,也不知道那個家夥現在怎麼樣了。
帝休國,秦絀的書房裏
秦絀放下書,站到窗子邊透氣。
距離那個小公主離開,已經是二十一天了。這二十一天,他每天都會想起她,想起初見時她的狼狽,再見時的囂張。還有後來她中蠱時,忘記所有人,卻還記得他,忘不了那時的驚喜。
其實他對她並不好,有時還很冷漠、可是她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還是喜歡黏著他。就跟一個長不大的小孩似的。
可誰又能想到,這個小孩卻搶先一步和他告白。
他現在也依然記得。
明明就是個小孩,還不到他的肩,站在他前麵。紅透了半張臉,眼裏像有光,看著他,說:“秦絀,我心悅你。”
而他呢,魔怔了一般,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她。還許諾道:“等你回我就要你。
瘋了,簡直是瘋了。不應該是這樣,他給自己選的路,不是這樣的。
可他,好像真的,喜歡上那個任性的小公主了。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呢,也會,想他嗎?
雲浮和洛子懿依然對雲容入棺的事猶豫不決,哪對父母會願意把孩子送進棺材? 且不論孩子是否願意,就是這時間足以讓父母拒絕。
三年啊! 整整三年,誰能做到和骨肉分離三年之久,況且雲容雖然尚才14 歲,但是一年之後便是及笄,已經可以出嫁,若是再挨上兩年,耽擱的可是雲容的終身幸福!
單是這一點洛子懿便不能允許雲容入棺。雖說皇室的公主不愁出嫁,但是兩年過去適齡男子大都娶妻、納妾,剩下的都是些品行或樣貌有缺陷的,豈不是委屈了雲容。
想到這些,洛子懿態度強硬地回絕:“不行,本宮豈能拿親生女兒的幸福開玩笑!容兒,娘 知道你為國奉獻的好心, 但你還有一年就要嫁人了,若是因此受了委屈,娘一定不能讓你入棺!”
雲容還小,不太懂嫁娶之事,一臉不在乎“娘,容兒心意已決!如果女兒幸福了,卻讓您和爹,乃至整個帝休國不幸福,容兒乎可不要這幸福,也不嫁人了!”
臉上毅然決然,心裏卻嘀咕著反正秦細已經答應要娶我了,我當然不用嫁給別人啦。
不知此事的洛子懿仍不同意,她把雲容拉近些,向她的解釋嫁給一個好人家的重要性,然而好說歹說一大堆,心懷小九九卻都不說的雲容開始還無奈地聽著,後來竟不耐煩地撇開頭索性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