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掌櫃氣勢洶洶地看著麵前的男子,語氣頗為不耐煩,“錢和人,你選一個?我可沒那麼多耐心!”
掌櫃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模樣很是能唬人。
他腆著大肚子站在那,腦滿腸肥的模樣,說一句話都要喘上移喘,眯起的小眼睛裏滲出貪婪的目光。
不論如何,這筆意外之財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男子沉吟了半晌,也不吭聲,低著頭緊緊捏著包袱的肩帶。
想要以沉默來逃避事實,顯然這樣並沒有用。
“來人!”掌櫃盯著他肩上的包袱,衝著後廚喊了句,很快兩名壯漢從後麵走了出來。
這麼一家小破店,沒想到還有打手,怪不得那胖掌櫃如此有恃無恐。
平時趕路的多為商旅,很少有人會帶一群家丁護衛,多是些手無寸鐵的平民。
真正有權有勢諸如官員之類的,基本都有驛站負責,這樣才不用擔心會惹到別的大人物。
掌櫃加兩名壯漢呈圍攻之勢,前後將男子夾在中間。
麵對危險的時候,人的本能反應便是逃跑。
男子也不例外,他見勢不妙,便要往門口跑,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番動作。
兩名壯漢輕而易舉就將他抓住,一人擒著他一隻胳膊,男子身子瘦弱,兩條腿都被架得離了地。
掌櫃挺著肚子在他麵前走了兩步,冷哼了聲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還有沒有王法?我要去報官!”男子蹬著腿怒目而視。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這麼為非作歹!
掌櫃停下腳步,頓了頓看著男子,隨即撚了撚胡子,像是聽到多好聽的笑話一般。
“報官?”他將腦袋湊過去,又左右看了看兩名壯漢,“聽見他說的沒?他說他要去報官!”
說完,他兀自仰頭哈哈大笑,兩名壯漢緊跟著也笑了起來。
夾在中間的男子感受到他們的笑意,頓時脊背上滲出冷汗,知道是碰到硬茬了。
掌櫃笑停後,斂了麵上的神色,眼裏仄出幾絲狠毒。
“我告訴你,別說報官!就是告到皇帝老子那,我也不怕!”
既然開了這個店,哪裏是說抓就能抓去的,被坑的人不少,這麼多年來卻一個官差都沒見到。
不是沒人出去報官,隻是天高皇帝遠,又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根本管都懶得管。
拋開這些不談,就說掌櫃每年送給縣太爺的那些銀子,那可不是大水淌去做的無用功。
收了好處,衙門裏對這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任他在這地方逍遙法外。
雲笙雪聽到掌櫃的話,手先是一頓,眼神一凜便要過去。
“我就不信,他當真還能無法無天了不成?”
正欲起來的身體被輕輕壓下去,雲笙雪不解地看向墨之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不急。”墨之韻淡淡丟了句。
他的話如同夏日清風,輕輕地就將雲笙雪心底的那抹浮躁壓了下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沉了沉氣,結果墨之韻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澆熄心頭的那團怒火。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姑且再等等。
她倒要看看,這人販子倒要翻出什麼花樣來?
被架著的男子臉上滲出絕望,聞言麵色漲得通紅,“你這樣目無王法,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他越想越氣,知道是在劫難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破口大罵起來。
掌櫃掏掏耳朵,根本不在意他的話,麵上還帶著笑,揮揮手朝壯漢吩咐,“把他的嘴堵上。”
一塊破抹布被塞進男子嘴裏,他說不出話來,瞪著眼珠子,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樣才算安靜了。”
掌櫃彈了彈指甲,撩開衣袍坐在長椅上,才站了一會兒便覺得氣喘籲籲。
天氣炎熱,客棧裏又髒亂,院子裏到處都是蠅蟲,掌櫃將袖口擼上去,露出白花花的大片肥肉。
他撓了撓手臂,突然覺得後脖子一疼,伸手拍了上去,像是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肉裏,帶著一股痛麻的感覺。
下意識摸了摸,卻又什麼都沒有,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於是甩甩頭,繼續撓著胳膊。
“大哥,他要怎麼辦?”壯漢見他沒說話,忍不住開口問道。
“還用我教你?”掌櫃抬起一臉橫肉,語氣輕鬆的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隨意,“平日裏那些個人怎麼弄的,加個兩三分力道就是,全身上下給我扒幹淨,留著一口氣就行,多半分都是多餘。”
任旁人聽了都覺得毛骨悚然,顯然是幹了不少這種勾當,說起這些才會如此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