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雲禮懷疑自己和那群人有瓜葛,於是急著撇清嫌疑。
雲禮低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須臾後說道,“你先退下。”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麵上看的那麼簡單。
背後一定牽扯到極大的一股勢力。
李蔚然對自己也算是救命之恩,那支箭如果不是李蔚然替他擋了,射中的方向正是雲禮的命門所在。
如果沒有他,雲禮或許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此時躺在那昏迷不醒的人便是自己。
思及此處,雲禮便打算前去看望。
還沒到地方,遠遠地便聞著了濃重的血腥味。
宮人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著血水。
“皇 ……皇上……”宮人抬頭看見是雲禮,下意識跪倒在地,銅盆砸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裏麵情況如何?”雲禮擰著眉頭問道。
“回皇上,太醫正在醫治,隻是情況似乎不太好,傷口的血一直止不住往外流。”
他畢竟不是內行,隻能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複述給雲禮,至於病情如何,又不是他這等人該問的。
雲禮聞言提步走了進去,也沒讓人進去通稟。
一進房間,幾名胡子花白的老禦醫圍在一起,麵色十分凝重。
幾人討論的太過投入,以至直到雲禮到了麵前才發現。
“皇……”其中一人看見了他,正欲跪下,卻被雲禮一個手勢給製止了。
雲禮徑自來到床前,一名禦醫正在給李蔚然把脈,手指捏在他脈搏處,老禦醫縷著胡須,神情凝重。
想來是很棘手。
一道黑影倒映在眼前,老禦醫一抬頭見是雲禮,正欲起身,便被阻止了。
雲禮示意他繼續醫治,轉身走到外間。
先前那名太醫不多會便走了出來。
“直接說吧,”雲禮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結果。
“回皇上,老臣實在無能為力,”老太醫無奈地搖著頭,示意自己已經盡力了,“那支箭拔下來後傷口一直血流不止,我們想盡了辦法也才是堪堪止住血。卻不料箭頭上淬了劇毒,那等奇毒老臣聞所未聞,更不知道該如何解。”
行醫數十年,他們也是頭一遭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
雲禮即使預料到了最壞的結果,卻沒想到實際上更加糟糕。
他的命是李蔚然救的,放在平常百姓家,救命之恩大於天,何況他貴為天子,許多事情都會放大化。
突然,一絲念頭從雲禮眼前閃過。
他回到寢殿,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那個叫墨琉璃的,據說是李蔚然的妹妹?”
公公正斟著茶水,聞言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畢恭畢敬地回道,“回萬歲爺,正是。”
雲禮對於自己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了解的不多,雖說出身差了些,但至少雲笙楠喜歡,其他的便可以不在意。
前段時間聽雲容說,墨琉璃原是李蔚然失散多年的妹妹,這才對她稍有了解。
據說這女子在墨家,以一身醫術聞名江湖。
宮中禦醫雖然學識廣博,可見聞想來是比不上江湖之人。
這件事事出突然,因著聖上遇刺,茲事體大,便沒有讓消息放出去。
想必雲笙楠那邊也是不知道的。
如此宮裏的 禦醫對李蔚然的病情都束手無策,如果讓墨琉璃來試試,就多了幾分醫治的勝算。
“去將太子帶進宮來,”雲禮吩咐道。
“是。”
太子府內,墨琉璃坐在書房裏看著醫書,總是覺得心神不寧。
看了半晌沒有效果,索性就放下了。
她推開門準備出去,卻見雲笙楠急色匆匆地走過來。
墨琉璃心裏咯噔一聲,脫口而出地問道,“出了何事?”
雲笙楠緊握住她的手,嘴唇蠕動了幾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先不要激動,”雲笙楠提前給她打好預防針,於是繼續開口,“你哥哥為了救父皇重傷,如今昏迷不醒。”
墨琉璃先是愣了一下,一下覺得整個胸口仿佛被梗住了一樣,難以呼吸。
等他們二人進了宮,墨琉璃才發現,原來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
由於失血過多,李蔚然整個嘴唇呈蒼白色,若不是胸口處還微微起伏,墨琉璃甚至都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你們先出去。”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麵上恢複一貫的清冷。
等到屋子裏隻剩下她和李蔚然的時候,那股子無助才慢慢顯現出來。
墨琉璃手指顫抖地放在李蔚然鼻子下方,試探著他的呼吸。
確定他確實還活著後,她才慢慢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