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①(1 / 1)

在人的這一生時間裏,有些往事,就像沉睡在千年回廊中,那久散不去的灰塵,任其被風輕輕吹起,隨之又飄落在另一個相同的角落裏,常常與歲月同眠,與回憶安睡。

如果可以把回憶劃分成兩半,一半是快樂,而另半一定便是時間裏悲痛,這悲痛隻會在打撈之時,如夢初醒的存在。

沒有人會記得,兒時大山的模樣。沒有人會曉得,兒時我經曆的磨難!如果非要說是命運,我倒可以說是人生的成長。

夜行不止,夜行於黑暗中的行者而言,是永不曾停下的漫漫長旅,沒有疼痛的經曆,是不會有後來提筆書成章的故事。

你或許不明白,苦難家庭中,長到大的我們,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經曆?你更或許不明白,一個幼小的孩童,又怎麼會常常去做大人們的事。

這在西北農家,是最為正常的事。家境貧寒,難免家裏會有那麼一段日子,缺他少她。我的父親後來去了外地打工,跟著一幫鄰村的農民工,去了臨河建築隊。

家裏依然是我的母親一個人,千辛萬苦的拉扯著未長大的我們兄妹。曾有那麼一段時間裏,親眼目睹著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母親,我特想自己可以快點長大。

那一年青草遮曲徑,老柳冒著綠牙,一年之計又是一春時,父親在過完年後,無奈地丟下家中的一切,就這樣走了。

那一年春風吹響集結號,農忙的隊伍進軍大山小嶺的自留地,一一為種土豆,忙碌的昏天黑地,所有的人,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農做。

我的母親也不例外,隻是、父親不在家裏,留下的大小事,都是她一個人操持,就算是叫個鄰居,鄰居依然沒有時間,丟下自己的活來給你幫忙。

我無數次記得,我的舅母,我的姥姥給我家幫忙的場景,從記憶裏一開始就有,反反複複,從未間斷過他們的身影。

忙完黑夜忙白天,重複的日子,隻是在農忙的季節。一大清早天還未亮,母親就在地裏幹活了,一整天的農做,累的筋疲力盡時,回到家依然時等待自己的活。

有那麼一次,我記得母親大半夜,在自家的那個土窖旁,摸著漆黑的夜色,切著早晨的土豆種子。

說起土窖,或許有人不曉得,那是做什麼的。土窖,在我們西北農家,無一不是一種必備的藏庫。它如同倉庫,又如同一個冷藏室,又是一種保溫洞。

土窖是從地上挖下去的,大概有三四米深,從平地挖下去,挖到一米多時,會分叉出兩個加深的大空間,常年用來窖土豆,蔬菜等一切東西。

西北的冬天不比江南,如果沒有較好的保護措施,很多東西都會被寒冬臘幹,凍得僵硬,包括土豆和蔬菜水果,土窖的作用便是為其而存在。

母親把窖裏的土豆,拾撿出來,切了一大堆的土豆子,天色已是黑夜時分了!那時的年月,不比如今信息網絡時代,沒有任何通訊設備,有的就是口傳信息。

為了清早能順利的出地種土豆,便遣我大半夜趕往遠在數公裏之外的舅舅家,去叫舅母第二天早晨趕來幫她。

看著疲憊的母親,年幼的我總是愛帶著探險家精神上路。去往舅舅家時,要經過好一段的彎路和村莊,然而、野外的路,夜行更加讓人恐慌不安。

我又這樣,帶著那個不懼怕,不膽怯的自己上路,從家出發一路奔跑。那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春風拂麵夜黑色,就在我經過土廟後,一段延伸在柳樹溝的路,讓我倍感害怕,誰都知道這世上本無鬼神之說。但那一夜,我目睹了這樣的情形。

遠處的斜坡上,有一堆滾動的火團,在夜風的吹刮中,四處亂竄,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年紀太小,知道的不多。然而、邊看邊跑,在沒過多久,滋生出那團火,似乎在我腳下,沒錯,是鬼火,我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