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那最後一縷殘霞即將褪去。
黃昏,象蒙在蒼穹之外的一道創口,迷蒙著落日之下的慘淡風景。
太陽業已頹廢,早早地沉淪在大地的睡夢裏,隻留幾縷微弱的光線,穿透茂密的的樹林,告訴天地,它還沒有死去。
這一處深穀之中,卻早已不見了鳥語花香。因為所有的花樹蟲鳥都已感到,夜,即將來臨。
夜,可能是沉寂的。但在這份沉寂來臨之前,竟忽而奔騰出一份與這幽境極為不相協的喧器來。
這幽穀,在這本已停滯的空氣之中,卻不知有什麼東西突然爆裂而開!
起風了!
猛然竟起了一陣狂風,呼號,尖嘯,咆哮……
但卻是在這四麵環山的幽穀之中。
這般凶猛狂風似是從天而降,肆無忌憚地在天地之間橫衝直撞,擋者皆損。
天空也似突然之間變得陰沉,愁雲蓋頂,慘霧罩心。
天地之間一片淒涼蕭瑟,就連樹明夜也發出蕭蕭颯颯的泣音。
這股突如其來的罡風中,竟突然間又變了顏色,迅速聚擾,一股黑氣似龍卷風竦然而下,重重地砸在這個受難的深穀之上。
待黑煙漸漸定形,風聲立退,狂風過後,黑煙退盡,竟幻出兩個人形來。
當先一人一身黑袍,滿麵陰沉,一雙邪瞳暴然突擊,令人望之生怯。
此人正是那一路追蹤寒衝衝而來的突眼妖狼。
自然,他身後之人便是飛天妖駒。
兩妖一路追殺寒衝衝,卻終是還教寒衝衝生生得脫出圍捕範圍,他們便循跡附影,化著一股罡風,四處尋查。
突眼妖狼一雙冷眼環遊全穀,冷冰冰地道:“你果真看見他遁入此穀之中麼?”
他此言正是對身後的飛天妖駒說的。
是以,那飛天妖駒立然畢恭畢敬地走上前,道:“狼王,以屬下腳力之優,當先偵察,屬下一路暗行跟蹤,確實是見著寒衝衝帶著兩妹,遁入此穀!”
“好!既然他確在此穀中,便不怕他飛上天去。進穀。”突眼妖狼冷哼一聲,正待舉步入穀。卻見那飛天妖駒麵現難色,小心翼翼的道:“可是,狼王,此處名為‘葬心穀’。乃是範輕舟修煉之地。我二人若冒然進穀,恐他不樂!”
突眼妖狼正待舉步,驟聽此言,神色一怔,行動略顯一緩,惑道:“範輕舟?何許人也?”
飛天妖駒為之解釋道:“此人乃是天玄宗道隱天師的第九個弟子,列名‘玄天九鼎’之一。在江湖上有個外號,叫做‘撲香劍主’,所習劍術道法,已臻天人之境。又練得了半仙之體,功法十分了得,可算著是當今人間修行界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突眼妖狼閉關多年未出,至於九界近數十年來事不甚了了。是以乍聞範輕舟之名,尚以為是個多麼了不得的高手,一聽竟是個在他閉關之後湧出的新秀,名不見經傳而已。
當下便心生鄙意,嘲聲道:“我當是誰,原來竟是道隱那老東西新收的徒弟。本狼王何許樣人,就連道隱也不曾放入眼中,又何況是他座下一個不入流的弟子。又有何懼?”
飛天妖駒見他心生輕敵之態,不禁疾呼道:“狼王萬不可輕視於他,範輕舟之劍術,深得道隱天師真偉,更有人猜測,其劍術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十年前,魔族四大魔王之一幻羽心魔,曾引其部‘斬月教’精銳,攻打天玄宗。誰知剛至山腳,便遇範輕舟攔阻。兩人一言不合,於山腳交戰,大戰三日三夜,竟然未分勝負。
突眼妖狼突聽此異聞,心中驚異,想那幻羽心魔,本是與自己同一級別的高手。自己都沒有把握與他一戰,而這範輕舟十年前初出道之時,便與他大戰了許久,仍是未現敗績!由此看來,自己倒是的確小覷了這小子。今日若是陰溝裏翻了船,他一生英名便是徹底葬送了!
飛天妖駒見他心有所動,又道:“範輕舟藝成出師以後,行走江湖十餘年,做下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就連許多成名久矣的大人物都曾栽在他的劍下。狼王,我等今天來此,隻要拿下寒衝衝即可,不招惹他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突眼妖狼心中雖是不太相信,這範輕舟是否真有如此神通。但覺當今要務,還是要拿下寒衝衝。是以便點了點頭。
他立於穀外界石之側,向穀中人傳音道:”無極門三大妖王之一,突眼妖狼,今日因追蹤宵小來此,欲要借道入穀。還請範穀主行個方便,本尊必當銘記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