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廠房裏，甘婷婷的眼睛一直盯著流水線，眼睛卻辨別不出眼前的物質。她不敢把眼睛移動到其它的地方去，生怕再次碰撞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她怕一旦碰撞上，自己會滿臉通紅。僅僅過一夜，仿佛是過了大半年，在這半年裏好似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把身體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這個男人需要女人，而她也需要男人。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隻要有一個堅守不住防線就會決堤。
她在回想著那張白床，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摟抱在一起。她沒有讓這個男人的嘴親吻自己，她知道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沒有愛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在自己需要男人的時候，她願意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他，但是她卻不願意與這個男人接吻。女人把接吻看得比任何都重要，她認為隻要沒有與男人接吻，就證明自己與男人肉體上的碰撞隻是相互需要。
街上紅燈亮著的地方，都是女人在營業。女人為了賺點錢，男人為了需要，做這種生意的女人收人還不菲。有時候她覺得做這種生意的女人是齷齪的，如果換成是她絕對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方躍進不一樣，他與自己一樣都是未婚，還比自己小一歲。與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男人在一起，感覺自己沒有吃虧。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與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人發生關係，她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種比較傳統的女人。找的男人肯定比自己要大，而且也不會找一般的男人。向笛文在她的腦海中，被這一夜洗禮得隻剩下一片空白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安於現狀，就與這個男人在一起過以後的日子。
整個上午，那些電影般的鏡頭一直占據著甘婷婷的大腦。直到下午她才漸漸地從昨夜那如夢幻般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女人是這樣的，隻要男人得到了她的身體之後，女人基本上都會聽男人的話。哪怕是謊言也會信以為真。這是甘婷婷之後才明白過來的道理，這個道理沒有半點科學。
方躍進對甘婷婷的照顧可以說無微不至。那天下午甘婷婷收到了方躍進的電話，他說在外麵租了間房子，讓她搬進去。
甘婷婷不同意，她知道方躍進的用意。暗地裏與他發生一兩次關係她不會拒絕，與他光明正大地在外同居，她還暫時接受不了。
“我不會去的。”她淡淡地說。
“為什麼啊。”我是想幫你安排個好點的環境。
“我住在這裏挺好的。”甘婷婷沒有給他半點機會。
方躍進知道，過分的牽強是贏得不到甘婷婷的心的。這事到這裏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甘婷婷沒有再把方躍進當作是弟弟，在她眼中他現在不再隻是照顧她那麼簡單。她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方躍進討好她隻是要得到她的身體。現在她完全把身體給了他，他沒有得到滿足。一個血氣方鋼的男人，麵對一個充滿誘惑的女人不是一次能夠得到滿足的。他不敢過於表露，也不敢提出讓甘婷婷憤怒的要求。他擔心太過分隻會是什麼都得不到。
一連幾天，方躍進都沒有去上班。工廠裏一些不知道內幕的工人都說方躍進跳槽了。方躍進走後，甘婷婷還真的開始有點空虛起來。她也開始猜測方躍進的去向，本來隻要撥個電話一切便可知，她沒有打電話。好似隻要她打了這個電話，就說明她已經被這個男人征服了。
這樣過去了好些天，廠長找到了甘婷婷說：聽說你是大學生，在我這呆了也有好幾個月，打算讓你來接方躍進的位置，工資在原先的基礎上每月再加500元。現在的收入應該說是不低了，甘婷婷鬆了口氣，總算不愁生活了。
就在方躍進在甘婷婷的腦海中一點一滴地消失的時候，甘婷婷無意中在街上碰到了方躍進。他騎著自行車，後麵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幾歲的孩子。方躍進沒有發現甘婷婷，甘婷婷卻一眼就認出了方躍進。甘婷婷沒有胡猜，眼前的一切不需要去猜測，事實告訴她方躍進是個有妻兒的男人。
她與方躍進的那一夜，她已經不當回事了，無論是誰與她度過那一夜，她都不會拒絕。甚至越是不相識的人，對她來說就越好。原以為自己不會生氣的，甚至會很快忘記他，結果她發現自己很不爭氣。想讓自己鎮靜，卻怎麼也鎮靜不下來。對這個男人的表現她實在是不滿意，甚至有些憤怒。眼不見，她不會憤怒，見了之後那憤怒就傷及到了五髒六腑。
一年多古板的日子，因為那個晚上明顯蕩漾了起來。就像是一個裝著水的塑料袋，一旦紮了個孔就一定要泄出來。甘婷婷再也安靜不下來了，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錯誤的，但是錯了又能怎麼樣呢？那些過去的美好，都不屬於自己了。她也不願意回到從前去，反而覺得現在沒有什麼不好。
工廠裏女人居多，為數不多的幾個男人一看就讓人惡心，與她還真搭不上弦。那天下午，她給方躍進發去了信息。你在幹什麼呢？我在廠裏。怎麼離開了也不打個招呼。你不是一直想遠離著我吧？我是一直在害怕，沒有任何防範措施會不會有事情，你卻一點也不關心。
現在怎麼樣？有問題嗎？怎麼直到現在才來問這個問題，我不提你就不問。方躍進似乎感覺到了甘婷婷的不滿。十分抱歉，過幾天我就可以回來了。
你現在在哪？甘婷婷問。我回河南老家了，家裏有點急事。
騙人的吧，我前些天還在街上見到你。
怎麼可能呢，你認錯了人吧。
那人真的是你，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嗬嗬。承認了吧。
沒有啊，不是我，你看錯了。
是你也好，不是也罷，過兩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回郢都去了。方躍進著慌了起來，怎麼了，廠裏的工資漲了怎麼還要走呢？
你知道我有個男朋友的，他讓我回去。你要是有時間今天晚上就出來見過麵，過了明天你就找不到我了。
好，晚上我請你吃飯吧。隨便。你到西街頭的咖啡館來，我在樓上等你。
甘婷婷沒有去過這個地方，她不知道這個地方離自己的廠區足有十多裏。要是早知道這麼遠她根本就不會答應，既然是答應了就一定得去。
怎麼叫我來這麼遠的地方呢？打車都要幾十塊錢。這個地方的環境好，車費我報銷總可以吧。
甘婷婷沒有理睬，她徑直打車往西街而去。到西街咖啡館門前時已經是夜晚了，街上已是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