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的主產竟是不盈利的?
朱攸寧想起那宗族大會上,朱老太爺將錢莊給她做主產時的神情,以及身邊眾人的反應,禁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有趣,真有趣。
家族給他們一年的時間經營,一年後要按照盈利情況來決定他們是否能保住經營權。
可她親愛的祖父居然這麼會玩兒,給了她個根本不盈利的主產,對外還頂著給了她一個錢莊的名兒。
以為這就能讓她出局了?真是笑話!
朱攸寧算不得好脾氣,更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人若待她好,她就待人好,誰要是想踩她,她就是拚全力也要踩回來!朱老太爺這般假仁假義、兩麵三刀的做法,成功的激起了她的鬥智。
不隻是為了生存,更是為了尊嚴。
正當朱攸寧沉思之時,忽聽得後堂傳來一陣爭執聲音。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我存個錢,這會子卻給我鏽了兩成!難道是特地給我尋個潮濕的地兒放的!”
“四爺,對不住,對不住,咱們也不是有心的。您也知道,今年雨水足,氣潮濕的很,不光是您存的錢,就是旁人存的也是這樣兒啊。
“句不中聽的,您的錢就是不存在錢莊,放家裏頭不也是會生鏽的嗎?這也著實是沒辦法的事。況且放在咱錢莊,還能保證您不失竊呢不是?”
話音越來越近,就見個夥計先走了出來,身後引著一眾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的錦袍男子,男子身邊跟著個少年,卻是當日宗族大會上的朱彥平,他們背後還有不少人抬著箱籠出來。
見到許大掌櫃,夥計鬆了口氣。
朱攸寧則是挑了挑眉。
這位應該是四房四老爺了。
四老爺的炮火對準了許大掌櫃:“我許大掌櫃,您這錢莊也好生琢磨琢磨,雖然銅錢生鏽在所難免,但我將錢存在你這裏,難道你不負責?”
許大掌櫃忙去與四老爺賠禮。
而朱攸寧則是負手上錢去,低聲對朱彥平道:“平堂哥,你們家的銅錢生鏽了?”
朱彥平點點頭,被她一聲“平堂哥”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個直心眼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當日在宗族大會上,他對朱攸寧百般嘲諷,也是因為他瞧不起一個沒上過一家學的姑娘。
但是朱攸寧的本事大,他著實輸的心服口服,尤其是後來抄錄了她寫的策論,回去細細的讀過之後,他就對她的能耐敬佩起來。
當他還推她的頭,罵她傻,後來自己卻不如她,這事叫朱彥平耿耿於懷。
朱攸寧正去看箱籠裏銅錢生鏽的情況時,忽然就聽見一聲十分微弱的:“對不住,那,我,我不該罵你傻。”
朱攸寧很是詫異的回頭。
一對上她的視線,朱彥平的臉就騰地一下紅透了,梗著脖子抬著下巴看向別處。
“不過你還是有欠缺之處的,瞧你那字寫的,我給狗拴個餅子都比你寫的好,也沒錯吧!”
朱攸寧哭笑不得的靜靜看著他。
這人到底是要道歉還是要結仇啊?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又不大好聽,朱彥平吭哧了半晌才道:“回頭我送你本字帖,你好生臨一臨,沒多久字就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