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震聽完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別蒙我。你們漢人說是九成把握的事情,就是十足十能行得通。那一成根本就是你們留給意外事件的借口。隻要沒了甬道和流沙蠱,我們叛巫村絕對有把握屠殺凶神?”
謝半鬼笑道:“你們就不怕傷亡麼?”
“這個……”巫震抿著嘴道:“至少也有七成兄弟沒法走進冥域,甚至還會更多……”
巫震深吸一口氣道:“就算傷亡又能如何?回歸冥域是我們先輩的遺願,也是我們這些人與生俱來的使命。算了,不說這些。你準備先炸山,還是先除掉流沙蠱?”
“先除掉蠱毒!”謝半鬼分析道:“據我觀察,流沙蠱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在盆地裏,最多也隻能飛到甬道中間。要是我們先炸了山,蠱蟲失去約束,隻會更難對付。甚至會給鬼門峽帶來一場天災。”
“嗯!”巫震點這頭道:“你準備怎麼對付凶神?”
謝半鬼正色道:“暫時還沒有太成熟的想法,得等到前兩步實施之後再考慮怎麼對付凶神。如果,連前麵兩步都沒發完成,說什麼都是空談。”
半個月後,叛巫村可戰之兵傾巢而出,數十架“飛天火鳶”橫列絕關穀口,上千叛巫秣馬厲兵,神色肅然的等待著命令,也像是在等待著死亡。
羽嫻喟然歎息道:“再過一會,這些叛巫可能就要把滿腔熱血灑遍甬道絕關。真正能走回冥域的會有多少?為了一個死後的歸宿,不惜放棄生命,值得麼?”
巫震破天荒的回答羽嫻道:“我們認為值得。其實,你看到的所有人,都不是一代叛巫了。我們的祖輩,帶著無限遺憾長眠在絕關之下,他們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們能打通關卡,把他們的屍骸送回冥域。叛巫,在村子裏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下來,也一代又一代葬身絕關。”
巫震眼中泛起淚光:“我們為了完成前輩的遺願,所付出的代價,不是你們可以想象得到的……我們甚至不惜把死去的親人煉製成僵屍,作為闖關的先鋒……我親手煉化了自己的妻子,兄弟,還有兒子……也許明天,我也被弟子煉成僵屍,嗬嗬,但是我不後悔。”
羽嫻搖頭道:“回歸冥域,真的那麼重要麼?”
“對叛巫來說很重要!”謝半鬼走了過來:“你可以把叛巫當做叛逆離家的孩子,不管他們是一世飄泊,還是功成名就。家,永遠是他最向往的歸宿和最大的牽掛。為了回家,他們可以不惜一切。”
老錢走了過來:“說的不錯!咱們動手麼?”
謝半鬼用手遮著額頭看了看太陽的高度:“正午了,動手。準備飛天火鳶。”
上百巫師同時搖動機關杠杆,繃緊弓弦將固定好的飛天火鳶沉向滑道底部,手按機關緊張的看先謝半鬼。
“放!”謝半鬼手勢一沉。
數十隻飛天火鳶破空而起,火鳶衝到十丈高空後力已盡忽然停滯。上千巫師的心髒同時糾緊,其中不少人更忍不住落下淚來。
就在巫震頹然傷感之間,停頓下來的火鳶忽然扇動翅膀,振翼高飛又起數丈。才橫身懸浮在空中。接著頭部一沉,雙翅伸展開來向盆地中俯衝下去。與此同時,盆地中黃雲乍起,成片的蠱蟲像是彌天霧氣迎向了火鳶。
僅僅眨眼功夫,火鳶、蠱蟲就在空中相撞。火鳶轟然爆炸,刺眼火雲鋪排長空,爆炸聲響撼天震地,蠱蟲被焚化的飛灰化作滾滾煙塵覆蓋天宇,遠遠望去蔚為壯觀。
“好……”眾巫師欣喜若狂,振臂高呼。
謝半鬼揚聲命令道:“繼續,把所有火鳶都放出去。”
黑袍巫師立刻瘋狂轉動機關,把火鳶一隻隻的送上了高空,漫天火鳶就像起飛的鳥群,成群結隊的飛躍高空,向盆地裏急劇滑落。
盆地當中頓時火光衝天,硝煙滾滾,烈火濃煙形成的雲朵交相起落,直貫雲天。猛烈的爆炸聲震四野,臨近盆地山峰碎石狂落。不到片刻,衝天烈火隱隱開始有了壓製蠱蟲趨勢。
驀然,火光之中衝起一股黑氣,凶神絕關的赫赫凶威隨之而來。流沙蠱受到煞氣影響忽然發狂,悍不畏死的撲向高空,瘋狂撞擊飛天火鳶。
巫震眼見飛天火鳶的爆炸點被越推越高,最後幾乎在剛剛達到盆地上空就被撞擊爆炸,煙火般灑遍長空卻難傷穀底分毫。頓時急得連連跺腳:“怎麼辦?小兄弟,怎麼辦?”
謝半鬼沉聲道:“金刀,下麵的事情交給你了。”
趙金刀倒背雙手排眾而出,目視長空神色莊嚴的大聲誦讀道:“……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趙金刀背後漸漸浮起聖人虛影,周身隨之金芒大盛,猶如一尊紅日光芒萬丈。被他引動的浩然正氣,狂暴如潮的向盆地中壓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