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樣?”
“那就更對啦!咳咳……”謝半鬼清清嗓子道:“這詩說的是,你跟鳳瑤剛一上船,就把鳳瑤給辦啦!辦完之後,回頭一看,呀嗬,船過了十四座橋了。要是你在長江上過十四橋,我佩服你,杭州那地方可是三五步就一座橋……嘖嘖……就按五步算,四五二十,一五得五,你也就弄了七十步就完事兒啦,坐船走七十步還不是一出溜的事兒?”
高胖子慢悠悠的又加了一句:“從杭州往回來走得是順水……”
“胡說八道!”陳二狗也來了精神:“我怎麼覺得,那是七十多步還沒站起來呢?”
“哈哈哈哈……”錦衣坐探放肆的大笑差點掀了房蓋。
鳳瑤捂著臉哭著跑了,王博古被氣得兩眼一翻當場昏死過去,大廳裏頓時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謝半鬼拉起高胖子溜之乎也,兩人還沒跑回鎮撫司就被錦衣坐探追上,硬拉著喝了頓酒。直到第二天才知道王博古被氣中風了。
王家人一狀告到鎮撫司還不解氣,直接把官司打到了禦前,似乎清流也有借機狠整錦衣衛一下的意思。
高胖子聽聞嚇得嘴巴半天沒合上:“這回玩大了。”
謝半鬼無所謂道:“能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謝半鬼知道王博古的事情不會輕易了結,卻沒想到以江陵黨為首的清流,會因為這件事跟廠衛打起了禦前官司。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很有幸的被請上了金鑾殿。
謝半鬼三拜九叩之後,還沒等看清皇上長什麼樣,禮部尚書就蹦了出來:“謝半鬼你可知罪?”
禮部尚書是朝中一品大員,久居上位官威十足,普通人被他吼上一聲準會嚇得不敢說話。他也是存著先聲奪人,準備嚇蒙謝半鬼之後,再窮追猛打的心思。誰知道,謝半鬼把脖子一梗道:“我有什麼罪?”
禮部尚書氣得眉毛倒豎:“大膽狂徒,竟敢與本官如此說話,誰教你的?”
跪在那裏的謝半鬼仰頭道:“還沒請教你老哥貴姓?庭審是老哥主持,還是皇上主持,要不要我換個方向跪著?”
“你……”禮部尚書差點被謝半鬼一句話噎死:“刁頑之徒,刁頑之徒,臣請皇上立即下旨將這人治罪,以還王大人一個公道!”
謝半鬼怒道:“怎麼?還沒問話就想弄死我?這叫‘不教而誅’你知道麼?這也是聖人教你的?”
皇上朱恒威淡淡的道:“夠了,案情還沒審清,列位臣工還是不要妄下結論的好。”
朱恒威人如其名不怒自威,不苟言笑,平日裏大臣和他說話都是中規中矩,偶爾見到謝半鬼這麼一個痞氣十足的家夥,倒讓他來了興趣,說起話來竟然隨和了不少:“謝半鬼,把你如何氣昏王卿家的事情,給朕說一遍。”
謝半鬼道:“光憑臣一個人說,皇上未必能聽得詳細,不如把當天在王家的坐探全叫上來,把當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還原一遍,也好讓皇上,讓諸位大人一目了然,看看誰是誰非?”
“準奏!”朱恒威被謝半鬼勾起了玩性,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十幾個坐探一起跑到金鑾殿上,扮成王博古,韓陽、鳳瑤等幾個主要人員,把當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演了一遍。他們演的不亦樂乎,滿朝文武差點憋出了內傷。
皇上朱恒威雖然板著臉,可他臉上那副皮不笑肉笑的表情,卻著實讓人看著難受。
禮部尚書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在心裏把韓陽罵了百十多遍,韓陽隻告訴他謝半鬼汙言穢語氣昏了王博古,可沒告訴他還有這麼一出好戲啊!
朱恒威好不容易憋到把戲演完,才幹咳兩聲道:“你們還有其他佐證麼?”
錦衣衛指揮使穆三站了出來:“回皇上,錦衣衛和兩廠的坐探,對當天的事情都有記錄,可以互相印證。”
皇上朱恒威看完廠衛記錄之後,隨手一扔道:“隨心所欲,你們兩個怎麼看?”
所謂的“隨心所欲”就是東廠督主曹隨心和西廠廠公趙所欲,這兩個人從朱恒威做太子的時候就在他們身邊,不隻是他耳目手腳,也是他的兩柄利器。
曹隨心先開口道:“奴才看出來了,謝半鬼這個粗坯,腦袋裏麵除了那飲食男女的調調就沒別的東西,讓他解讀詩文那就是有辱斯文。”
“著啊!”謝半鬼符合道:“這位公公說的太對啦!我本來吃酒吃的好好的,心裏還念著諸位大人的好,心想諸位大人不隻請我問吃酒,還給我們講詩詞。能聽文曲星講學問,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啊!可那韓大人偏偏讓我去評詩,我哪會評詩詞啊,可又不能丟了我們錦衣衛的臉麵不是,按著我想法說了,結果王大人昏了,這個可不能怨我。”
穆三厲聲道:“丟人的東西,給我閉嘴,聽皇上決斷。”他嘴上在嗬斥謝半鬼,語氣裏可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甚至還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