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問道:“你昨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
我昨天晚上:朱廣通睡到半夜,忽然覺得臉上一陣瘙癢,像是有人坐在床邊上,拿著頭發撩撥自己的脖子。他本以為是自己睡魘了產生的幻覺,可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床邊的人也越來越清晰,他敢肯定自己沒有睜眼,可是閉著眼睛能看見東西麼?
是夢,絕不是夢,夢不會這麼清楚,尤其是那人的臉離自己的眼睛已經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涼颼颼的呼吸已經噴在他耳朵邊上。
朱廣通猛一睜眼卻直接對上了兩隻充血的眼球。
朱廣通一個激靈完全情形了過來,他想動,四肢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朱廣通驚悚之中,斜眼看了看睡在床邊上的仆役朱貴,希望他趕緊醒過來救下自己。
朱貴確實醒了,側著臉睡覺的朱貴不知道在床底下看見了什麼東西,嚇得手腳一陣撲騰,死命的往外躲去。朱貴挪出不到兩尺就忽然僵住了,緊接著,朱貴四肢一軟平趴在了地上。下巴緊貼著地麵,麵衝著床下,緊閉著眼睛拚命搖頭。
朱貴的眼皮像是被人用指頭捏住了一樣,慢慢的掀了起來,朱貴一雙瞳孔緊盯著床底下,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忽然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從朱貴被嚇醒到嚇昏,僅僅隻有片刻的功夫,朱廣通卻像經曆了幾個時辰,全身止不住的抖得不停,冷汗順著脊梁直往出冒。
床邊上的人影卻俯下身來把手伸進了朱廣通的衣服,朱廣通直覺得像是有條蛇在他順著他肚子一直爬上他的胸口,爬上了他的脖子,爬進他的嘴裏。嚇得緊緊的閉著眼睛,隻求這個“噩夢”能趕緊結束。
可是,朱廣通的眼皮也被什麼東西生生給掀了起來,強迫著他去看眼前的情景,朱廣通隻看見那人順著腦袋周圍紮成了一束,把臉緊緊的裹在裏麵,隻從頭發縫裏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麵孔。成束的頭發像水一樣流進自己嘴裏,偏偏那頭發還像沒有盡頭似的流動不息。
朱廣通終於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高胖子聽完,咽了咽口水:“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朱廣通指天指地的道:“千真萬確!朱貴就在外麵,要不你把叫進來問問。”
他話沒說完,就見窗戶外麵浮起了一道人影。
透過窗紙可以看見人影在外麵直上直下的往方向飄起,隻剩下兩隻腳懸在窗戶外麵,接著,成片血跡順著雪白的窗紙覆蓋了下來。
“啊——”朱廣通本能的一聲驚叫,謝半鬼身形卻似比他喊聲更快幾分,腳下錯開半步,側對房門提氣縱身,用肩頭撞開門扇的刹那,雙目餘光已將周圍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宿舍前麵根本沒有人影,唯一能夠藏人的就是謝半鬼宿舍的房頂。謝半鬼腳跟著地,腰身猛然扭轉,人沒站穩轉了過來,麵向房門帶上絕魂爪,遙指屋頂。
房頂上,除了仆役朱貴的身體半伏在屋簷上,根本看不到半點人影。但是,謝半鬼卻敏銳的發現朱貴身體的隆起了一些,像是蓋在了什麼東西上:“朱貴下麵有人!”
驀然,朱貴身體倒飛,砸向謝半鬼麵門。
朱貴百十斤重的身體快若閃電,謝半鬼來不及躲閃,索性將手反向並攏在一起,直接插進朱貴背心,雙手一分硬生生將人撕成了兩半。
謝半鬼透過朦朦血霧,眼見一道黑影踹碎了窗戶竄進屋裏,橫在半空飛速疾轉,單腿向前以毒龍穿心之勢,直刺朱廣通胸口。
“開!”高胖子側身一靠,以肩膀撞開朱廣通,雙手掌心向裏,靠近對方腿部一上一下的分開半尺淩空虛攝,任由對方腳掌踢向自己前胸。
“小心!”朱廣通被嚇得亡魂皆冒,生怕下一刻高胖子的胸口就被對方鑽出個血窟窿來!
“嗬!”高胖子雙手之間真氣暴漲,兩道純陽罡氣形成的氣旋,緊緊套住對方腿部,硬是把對方身形停在了半空。
來敵顯然也沒想到高胖子內力會精純如此,竟然能停住他的致命一腿。震驚之下,左腿反向踢出直奔高胖子太陽穴擊打而去。
“斷!”高胖子暴喝之間,雙手猛的翻轉半圈,暴烈的氣勁帶著對手身軀在空中飛旋起來,偷襲的人像是陀螺在空中轉成了虛影。
高胖子嘴角上的笑意還沒浮起來,就忽然凝固在了臉上。他沒想到對方中了“拆骨毒龍轉”之後,竟然能毫發無傷的抽身而退,化成一道虛影從原路飛了出去。
此時,謝半鬼也已經衝破血霧搶到窗前,正好與黑影對在了一起。謝半鬼雙手交錯之間,雖然是以擒拿手法扣向對手關節,但是爪風卻暴烈至極,顯然是打算一招卸掉對方手臂。
那人竟然無視謝半鬼的暴烈爪風,兩手各處一指,在漫天勁風當中狂野搶進,以火中取栗之勢疾點謝半鬼兩手掌心。電光火石之間,一聲金戈交鳴的巨響,謝半鬼連退三步,正巧給那人讓出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