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推門,卻見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想是剛才與韓陽一起的喝酒的士子出門如廁之後,又走了回來。那人側身躲到了門口,再陰暗中高高舉起了錘子。
忽然間,那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把錘子塞進了腰裏,從袖口抽出一根半尺長短,一頭帶鉤的鐵絲,屏住呼吸躲到了門後。
屋外的士子渾然不知門後還站著一個冷酷殺手,自顧自的推開房門,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就在他回手關門的刹那,門口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掌,卡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拎了起來,回手頂在了牆上。利用牆壁的支撐把那士子從地上慢慢推了起來。
兩腳懸空的士子本能的抓向對方手,想要掙開對方的鉗製。可是那人手掌卻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忽然那人手腕猛地向上一抬,把士子的臉孔推向了屋頂,嘴和脖子仰成了一條直線之後,用手掌捏住士子下顎,硬生生捏開了他的嘴巴。
那士子眼睜睜看著自己麵前閃過一道寒光,半尺長的鐵釘從他臉上方伸了進了嘴裏一直插進了喉嚨,然後猛的一轉鉤住了他喉管之後順勢上提。士子的氣管頓時被破開了一道口子,幾寸高的血箭從嘴裏噴了出來,士子跟著頭一歪沒了聲息。
凶手見他沒了氣息才放開手掌,任由屍體順著牆壁緩緩滑座在地上。接著拉開死者胸口上的衣服,取出毛筆想了又想,才在死者胸口上寫道:“阿諛獻媚,該殺!”
做完之後,那人又伸手試了試士子的鼻息,確認他已經死透,才走到門外輕輕的掩上了房門。
“大人,你這是……”
那人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時卻見平日侍候在韓陽身邊的仆役,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那仆役也同時看清了濺在對方臉上的血跡:“大人,你臉上怎麼會有血?”
那人若無其事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道:“喝多了,不小心撞的。我已經扶你家主人睡了,你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他了。”
仆役陪著笑道:“我家主人睡覺喜歡蹬被,小的還是進去看看的好……”
“也好!”那人側了側身給他讓開了地方。
“小的送大人!”仆役躬身施禮的當口,眼見那人映在地上的黑影,惡狠狠的舉起了一把錘子,錘頭正好懸在自己的後腦勺上。
仆役本能的往邊上一躲。那人手裏的錘子也跟著砸了下來,錘子雖然沒有正中仆役後腦,卻也刮上了他耳根的邊緣。
仆役慘叫一聲摔倒在了地上,那人搶上去兩步,對準仆役的腦袋又是一錘。頓時,將人砸得腦漿迸裂。
此時,院子外麵已經傳來陣陣腳步聲響,那人也顧不得再看仆役的死活,扔掉凶器翻過牆頭,消失在夜色當中。
被那聲慘叫吸引過來的順天府衙役,剛一進院就看見門口滿臉是血的仆役,上前一探鼻息卻見人還沒斷氣,立刻疾聲喝道:“醒醒,是誰打的你?”
“趙……趙金刀……”仆役話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趙金刀再怎麼說也是他們的主官,順天府衙役自然不敢隨便拿人,當即看好了趙金刀居住的院子,派人去找順天府尹。
順天府尹趕到國子監時,在床上熟睡的趙金刀不但血衣沒脫,懷中還放著沾血的毛病。結合兩個死者身上趙金刀的字跡,順天府尹幾乎可以斷定,夜裏行凶的就是趙金刀本人。當即下令把趙金刀緝拿歸案。
順天府大堂上,趙金刀不僅對自己擊殺韓陽的事情供認不諱,連國子監幾個士子被殺的事情也一並承擔了下來。順天府將案子移交了刑部和大理寺,不到一天時間,案子就判了下來,趙金刀被斬立決。
高胖子得到消息時,趙金刀的案子已經是塵埃落定,高胖子被氣得當場暴走:“著他媽什麼玩意?大理寺,刑部那幫孫子都是****長大的麼?小刀子就算殺人,也不可能做得這麼白!不行,我得去問問小刀子怎麼回事?”
趕來給高胖子報信的趙森苦著臉道:“最要命的是少爺已經認了,現在已經被關進了天牢,就是我家老爺也見不著他啊!”
謝半鬼沉聲道:“金刀招認的時候有沒有受刑?”
趙森搖頭道:“沒有!聽說一到大堂他就招了……”
謝半鬼的聲音裏帶起了冷意:“誰通知你來找我們的?”
趙森當時就變了臉色:“謝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少爺把你們當成生死之交,現在少爺出了事兒,我就不該來通知你們一聲麼?”
“你先別急。”謝半鬼柔聲道:“隻怕,我們和金刀全都落進了別人算計,問清楚一些也好想辦法應對。”
“抱歉!我太著急了。”趙森道歉之後道:“讓我來的是我家少爺,其實他在幾天之前,就已經有些不對,總是在書房裏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前些天,就是他進國子監的前一天,把我單獨找到書房,囑咐我說,萬一哪天他出了事兒,就讓我來找你們,告訴……告訴你們不用去管他,這是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