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語重心長的道:“鄭家主,不管你恨我也好,還是想殺我也罷!我都要說,我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我們不替你下個決定,老錢很有可能就會走上極端。我們不想失去兄弟,就隻能委屈你的夫人了。”
鄭緒嵐好半晌才吐出了兩個字:“痛快!”
說完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不是我沒有血性,而是唐門這些年對鄭家滲透的太過厲害,尤其是法堂的人,根本就是一群魔鬼,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迷惑了不少鄭家子弟甘心為他們賣命,為了維護鄭家,我隻能委曲求全。”
鄭緒嵐擦著眼淚站了起來:“我老啦,已經沒有提刀拔槍的勇氣了。告訴小錢,讓他暫代家主吧!”
說完,鄭緒嵐背著手走進了臥室,佝僂的身影就像是一條褪了毛的老狗。也許,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是一條為鄭家看了半輩子門的老狗,也該休息一下啦!
第二天一早,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老錢就被鄭家人推上了代家主的位置。老錢的屁股還沒坐穩,底下人群中就有人喊道:“你有什麼資格做家主的位置,我提議重選家主。”
“媽的!”高胖子怒罵一聲,就要跳下去揪那個喊話的人,卻被謝半鬼硬攔了下來。
謝半鬼鄭重道:“這是老錢自己的事兒,如果他連這個都處理不好,咱們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馬上把老錢捆起來帶回鬼衙,總比留在這兒丟了性命的好。”
老錢經過短暫的錯愕,中氣十足的低吼道:“就憑我要對抗唐門,你們有誰想坐上家主的位置直麵唐門的,站出來一步說話,我老錢馬上退位讓賢。”
老錢僅僅一句話就把下麵的人逼得鴉雀無聲,這個時候做家主無疑是最不明智的選擇。與唐門對抗,他們沒有勇氣。跟唐門妥協,又會留下一輩子罵名。裏外都討不到好去,誰會傻到在這個時候搶家主?即使要搶等風波過了,再搶也不遲。
老錢如同鷹隼般的目光從鄭家臉上一一掃視了過去,被他盯住的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老錢冷聲道:“既然沒人願意站出來,那我就是代家主。”
老錢撩起衣衫坐到了太師椅上:“唐門圍困鄭家,想要逼我們打開祖墳,無疑是鄭家的奇恥大辱。我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集結力量與唐門對抗到底,鄭家男兒寧死不辱!”
“鄭家男兒寧死不辱!”
大部分滿腔熱血的鄭家子弟握緊了手中的鋼槍,振臂狂呼,似乎在一瞬間找到了靈魂的歸宿,被激起了心底的熱血。
老錢伸手虛按道:“當然,你們當中也有人因為種種理由不願意打仗。其中,娶了唐門女子的,就有相當一部分人。你們不願意打仗,我不勉強。日落之前,必須離開鄭家。凡是留下的人,從我開始,無論男女老少,每人綁上十顆震天雷,隨時與鄭家共存亡。”
“隨時與鄭家共存亡!”
有人被老錢瘋狂的舉動,嚇得全身發冷,也有人,跟老錢一樣熱血沸騰。當然,那些不想被掛上火雷的人,也被迫在黃昏之前離開了鄭家。
離家的老老少少,剛剛走出鄭家堡大門不遠,就聽有人喊道:“等等!”
回頭看時,卻見老錢站在鄭家堡巍峨的城牆上,毫無煙火氣的俯視著下方:“你們可以離開,積攢的財務細軟也可以帶走,但是,鄭家的火器一樣都不許拿走,必須給我留下。”
“放屁!”人群中有人破口大罵道:“我們都是靠火器吃飯的,留下了火器我們怎麼安身立命,你是想逼死我們。大夥別理他,我們走!”
老錢沉聲道:“我再說一遍,鄭家火器必須留下。”
這一回根本沒人答話,一群人頭也不會的大步離開。甚至有人還不忘了啐上一口吐沫。
“殺!”
底下的人被那一聲“殺”字,嚇得一個激靈,再回頭時,卻見,老錢揮身後站起了一排身穿黑衣,手持長筒火銃的槍手。
“執法火神衛!”有人被嚇得失聲尖叫,執法火神衛是直屬於家族的冷血殺手,雖然是鄭家子弟卻個個都是孤兒,執行家法毫無顧忌,也絕不留情。
有人指著老錢大罵道:“鄭小錢,你敢殺人?我是你親生叔叔,殺我就是犯上,就是大逆不道,綱常倫理饒不了你,江湖同道也饒不了你……”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話沒說完,城牆上的火銃就已經響成了一片,耀眼的火光在城頭上練成一道長達十幾丈的赤煉。滾燙發紅的彈丸像是雨點一樣打了下來,透過那些鄭家老少的身體帶血狂飆。數十上百人在飛濺的血花當中慘叫倒地。
一輪齊射之後,有人躺在血泊中哭號掙紮,有人跪在地上磕頭乞命,還有人躲在馬車後麵取出火銃伺機反擊……
“三眼火銃連射!”老錢麵無表情的再次發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