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呆在這,就走吧。他突然開口。
我倒是愣了許久,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死不了。
眼眶就那麼忽然有點濕潤。
什麼死不死的。我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我好像感覺到他在看我,一直看著我,真的,你可以走,沒事的。
我倏地站起來,單於愷旻,你到底要怎樣!誰允許你一直抱著我了?誰同意你挨打了?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大半夜的沒事走那條小路幹嘛?你能不能不多管閑事啊?要是譚也沒來,你是不是打算就死在那兒了!你是不是生來就要讓別人操心死啊,傷成這樣了也不給你家人說,你到底要怎樣!
那個畫麵,那個他緊緊抱著我的畫麵,好像蒼老了等待,又等待了一世的癡情人。
我,早已泣不成聲。
他自是轉過頭,想掩蓋什麼,我不懂。
我會走的,林窈窈一會兒就來了。
他突然轉過頭,誰讓你叫她來的。
像是約好了,林窈窈破門而入。
她徑直走到床前,無視我的存在,滿臉焦慮地對他說,愷旻,你沒事吧?
我看見他的額頭蹙了一下,搖著頭轉過去。
林窈窈又看了看我,滿臉的仇視。
我無語。都不語。
她本想對我說些什麼,看在他很虛弱,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起身,緩緩說,你好好照顧他,我走了。
她似是不悅地轉過身,默許。
我又看了一眼他,走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在流血。
不想說。
一個月後。
一學期似乎過去了一大半。這兩個多月與他的日子說不出好壞,隻是心瓦解斑駁。
我還是做著那樣一個小小的女孩,突然覺得,沒有他也挺好的,雖然有時候不知在想念什麼。隻是感覺少了什麼,或者說,還有什麼沒有放下。
再次見他是在籃球場上。
他的上身和右腿纏著固定軟帶,好像不疼,在籃球場上飛快地運著球,我明明聽到那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衝過去,用自己弱小的身軀橫在他麵前,大喊,你瘋了!
他一愣,握著的拳頭緊了一下,冷冷地看著我,死不了。就算死了,也跟你沒關係。
轉身,繼續打他的球。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可無論如何也不能拿他的身體開玩笑,我跑過去,想搶他手裏的球,給我!
他把球舉得很高,我怎麼也夠不到。
你不要命了?你才休息了一個多月,身體根本就沒有恢複,你聽我的好不好,回醫院。
一個多月很短嗎?嗬,還是你不想見到我?他頓了一下,你不想見到我可以滾啊!他用力一扔籃球,跛著腿饒過我,走了。
那籃球真的彈得好高。
我有點不敢相信。
我真的不相信。
他從來沒有這麼凶過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