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奡桀誰不知道,單於寒淩最疼愛的三少。
那張名片輕飄飄地落下。
承載的不知是什麼。
單於愷旻狠狠吮了一口氣,胸口很堵。
慕憐歆吸了吸鼻子,一把推開他,向門口走去。
有點難受。
單於愷旻拉住她:“慕慕,你聽我說。”
慕憐歆甩開他:“我聽你說什麼,聽你繼續騙我麼?單於愷旻,不,單於奡桀,你騙了我六年……你騙了我六年!”
她沒有哭,這是僅剩的堅強。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塌了。
也沒有人幫她撐著。
真的好可憐。
“你聽我說……慕慕,你……”
慕憐歆搖著頭,狠狠掙脫著:“你騙了我。而且是六年。”
她衝了出去。
單於愷旻隻覺雙腿是灌了鉛,怎麼也邁不開。
他猜對了。還是失去。
他轉過身,眸子裏透著寒光:“單於寒淩,別怪我不認你這個父親。”
單於寒淩不以為然,憑他現在的勢力,跟他這個父親抗衡還簡直嫩了點:“我這是為了你好,在一個女人身上付出太多隻會毀了你。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
單於愷旻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慕憐歆一路跑著,跑著,如果可以,一定跑開整個世界,這樣就不必再被世界拋棄。
原來,她愛的,她依偎的,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到底是有多蠢,才會信了六年。
原來所有她珍藏的,老天爺都會收走。
可不可以讓她成為瞎子,看不見世間的紛擾。
可不可以隻留下六年前的回憶,便可以美好一輩子。
慕憐歆站在馬路邊,看到樹木間隙裏的碎汞一樣的風,有點難過。
馬路的對麵,那棵樹下,站著六年前的自己。
怎麼也越不過去。
她還沒有哭。
因為她不敢哭。
一哭就止不住了。
失了三魂,葬了七魄。
一輛汽車衝過來,從馬路對麵。朝著她所站的方向。
慕憐歆被車燈的光刺疼,車也離她越來越近。
不知是誰推開了她,她跌坐在地。
蒼白的天空劃出一道無力的弧線。
鮮紅的血液。
她最後的堅強也沒有了,淚水奪眶而出。
那是誰……那是他的背影……
慕憐歆衝過去,跪在他身邊。
縱然恨,縱然心寒,隻是,隻是愛了六年,說忘就能忘嗎?說不在乎就不在乎嗎……
“單於愷旻……單於愷旻……”
為什麼一切都發生得這麼快,還來不及抹去曾經的不堪。你就要走了。
離開我。
不可以。
你要是走了,誰來贖罪。
如果你非要走,那我陪你。
我們一直走好不好,走到我把所有的悲傷丟得徹底幹淨,走到我沒有你也可以活的幹幹淨淨,走到三生石上開滿大朵大朵白色的藍色的花,走到你說下輩子還要陪我。
然後你再一個人走。好不好。
馬路邊,她雙手抱著膝蓋,看著梧桐葉一片一片地紛亂下墜,掉在她腳邊悄悄地死掉,暮色四合。
如果鮮血太刺眼,就將腿抱得緊一點。
一個陰天散開來,一片樹葉掉下來,一座秋天塌下來。
她握住他的手,等待那個遲遲不肯到來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