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燊默默看著這一切，眉頭深皺。
“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單於愷旻單調的口吻，不帶一絲漣漪。
老頭子看見他安全，自然放下心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金芸滿是愛憐地看著兒子：“愷旻，不要緊吧。”
單於愷旻目光一柔：“媽，我沒事，你放心吧，好好休息，這幾天肯定累壞了。”
本想說是慕憐歆一直在照顧他，可一想到他已經忘了她，到嘴的話便咽了回去。
金芸貼了貼他的臉頰，跟著單於寒淩一同走了。
剩下兩人也沉默著先後出去。
空曠的病房，想念的心髒。
單於愷旻深深望著有門的那麵牆壁，他聽到她哭了。
這輩子最怕她的眼淚。
望眼欲穿。
不哭了，乖。
慕憐歆縮在一角，泣不成聲。
“憐歆，你別太難過了，他是因為最在乎你才忘了你的。你不要傷心，他總會想起來的，他那麼愛你。”單於晚霏看見她哭得這麼傷心難免於心不忍，雖然不太熟，也還是急忙跑過去安慰她。
單於燊也拍了拍她的肩頭。
慕憐歆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起來起來，地上這麼涼。”單於晚霏扶起她，還細心幫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我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他，也可以陪他說說話。還有醫生的治療呢，他一定很快就想起你了。”
聽見她的篤定，慕憐歆的眼神才恢複了幾分。
道了別，慕憐歆緩緩走向病房。
門掩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床上的人。
安安靜靜。
猶豫了很久，她終於輕輕推開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空氣，熟悉的你，熟悉的我們。
空氣裏沾染著太多的水分子，本來已不紅的眼瞬間依附上眼淚。
慕憐歆鼻子一酸。
他轉過頭看了看來人，然後淡然地轉回頭，好似什麼也沒發生。
“愷旻……”
他沒有回應。
慕憐歆走過去，像女孩第一次對男孩表白般的生澀。
“都說了不認識你。”明明是如此好聽的聲音，如今聽來卻如此刺耳。
慕憐歆仰起頭，憋回了眼淚：“一點印象都沒有麼。”
他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世間那麼大，所以沒有人懂他們的疼痛。
慕憐歆極力安慰自己，他還愛自己，隻是忘了。
“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隻能輸營養液，口渴了可以少喝一點水，也不要多說話，哪裏不舒服……”
他聽著這一字一句，心如針氈，終於忍不下去：“夠了，醫生護士會照顧我，不用你來，我們不熟。”
不熟？
你到底是真的忘了我？還是故意的！
樹葉落在腳邊，悄悄死掉。
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