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不善形容怎樣一個明媚的清晨,但覺心底淚流成河。
還是一千隻黑鳥蒼茫地掠過吧。
她醒了。
很安靜地睜開了眼。
那一瞬間,他的臉頰兀自浮現在愛玭玭的腦海裏,真的怎麼都忘不掉啊。
白色的床單已經被她揪得打皺。
因愛生恨麼?
“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不讓我去死!為什麼!”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
愛玭玭的左臉立刻紅了一大片。
“愛玭玭,如果這就是你,那麼怪我認錯了你。你給我清醒一點!要死給我痛快點,這裏,十八樓,有種給我跳下去,沒人攔你!”
她懵了,捂著打疼的臉頰,茫然無措。
真的,清醒了很多。
一切都靜得可怕。
淚如泉湧。
卻無聲。
而此刻,盛飛酒店酒廳。
“自殺?”男人顯然很驚異,下一句便脫口而出,“人怎麼樣了?”
“已經送往醫院了,沒有生命危險。”
他才放下心來,深邃的雙眼裏透露著不測。
上一秒還很無所謂,下一秒就跳海?
真是有趣。
可誰都不曾知道,在聽到那個名叫愛玭玭的女人跳海的時候,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的心細微但尖銳地疼了一下。
他,不會承認。
也不敢承認。
醫院。
哭了很久很久,慕憐歆也實在是心疼。
“別哭了。不是有我麼,還有單於愷旻啊……怎麼回事啊?”
愛玭玭抿著唇,不語。
“不想說就不說,先好好休息,這燒還沒完全退呢。”
“別給我家人說。”
慕憐歆點點頭。
窗外的天無比的藍,一切完美,我可以放肆得無法無天麼?
“還沒吃飯吧你們?你們先去吃點東西,我沒事。”
“我不餓,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慕憐歆又轉身看著他,“你去吃飯吧。”
單於愷旻沒應,隻默默走到她身邊,捋了捋她柔順的長發,輕聲說:“有護士照顧呢,人家比你專業。聽話,跟我下去吃飯,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她又憂戚地看了看玭玭,玭玭隻是淡淡一笑。
終於,單於愷旻攬著她下了樓。
愛玭玭看著兩人親昵的背影,心底說不出的難過。
有些東西注定是要單槍匹馬的麼?
她真的看不透這個世界了。
以前,聽過一個故事,有一群羊在山坡上吃草,突然一輛汽車開過來,於是所有的羊都抬起頭來看車子——
而那隻低頭繼續吃草的羊,就顯得格外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