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一下，腦電波掃描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正在看呢，你先躺一會。”男人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喬山艱難的睜開眼睛，視力還沒有恢複，隻是勉強有一點模糊的光感。
“小優你過來一下，這個圖我這樣看對不對？我覺得他好像能聽懂我的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我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吧，行了，你把他扶起來吧。”
喬山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沒什麼力氣的手架起來，渾身酸軟得像一灘爛泥，那雙手嚐試了幾次也沒讓喬山坐起來，就又把他平躺著放回去了。
身體的知覺開始漸漸恢複，喬山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軀幹四肢正在一樣接一樣的長回來，喉嚨裏有點發堵。
就像是從冰箱裏取出的一團凍豬肉，隨著慢慢化凍，滴著水一點點軟化下來，神經也在解凍中逐漸恢複正常，剛才還覺得腳丫子長在耳朵上了，過了一會回複的知覺就能基本清楚這是胳膊那是腿了。
應該是沒少什麼零件。但是現在這是在哪？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安呢？
混沌的大腦艱難的生成了一連串的念頭，周圍的景象多少還有點模糊，頭頂是慘白的燈光，自己躺在一個大槽子裏麵，一個留著齊劉海的鴨蛋臉女孩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喉嚨裏的堵塞感讓喬山覺得非常難受。
“這——呃——”喬山剛想說話就被嗆到，喉嚨被什麼東西死死卡住，連咳嗽都做不到，氣管不受控製般的劇烈痙攣，完全無法呼吸，喬山雙手拚命抓撓著喉嚨，雙腳不斷蹬刨，窒息不但無法緩解，反而更快的消耗掉了所剩無幾的氧氣。
“廚……醫……他……他”鵝蛋臉女孩發現喬山不對勁，急得滿臉通紅，越著急越說不出話。
“他清醒了是吧，要是起不來就讓他先躺著，我正給他配藥呢。”剛才那個男人慢條斯理的說。
你們倒是快點啊！要死了！
喬山感覺自己眼珠都快崩出來了，腦袋一陣陣發暈，膀胱也幾乎失去控製，大夫沒來，隻能看見女孩紅得像猴屁股一樣的大臉在自己眼前亂晃。
“他……他……憋”生死關頭，女孩的結巴更厲害了。
昏暗的視野裏已經幾乎看不見東西，控製不了手腳的抽搐，喬山感覺褲襠裏一陣熱流，失禁了。
“哎呀……他……尿”
我都快憋死了你居然在關心我尿褲子。
“哎呦，有根管子忘記拔了，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禿頂男人終於發現了喬山的不對勁，“你別動，你亂動我沒法給您拔呀!”
就在喬山已經放棄求生念頭的時候，禿頂男人一腳踩住正在垂死掙紮的喬山的胸口，雙手猛地拉扯，終於把卡在喬山喉嚨裏的管子拔了出來。
在吸進第一口氣之後，喬山顧不上喉管撕裂般的疼痛，像離水的魚一樣拚命的大口呼吸，平生頭一次覺得空氣是這樣的清新而珍貴，緊接著又半咳半嘔的吐出一大團帶血的粘液，喉嚨絕對被這個禿頂劃破了。
“來不及了，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先把這個藥吃了吧。”喬山現在可以看清禿頂男人的長相了，長著一張營養過剩泛著油光的髒臉。喬山從他散發著蔥花味的手裏接過一顆看起來有點髒的紅色藥丸，雙手哆哆嗦嗦的端著女孩遞過來的水杯，很費勁的服了下去。
這次喬山連問都不問就把藥給吃了。
但是這藥的效果非常明顯，喬山剛吃下去沒兩分鍾就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剛才還虛弱不堪的身體現在仿佛充滿了力氣，這次不用禿頂和女孩的攙扶，喬山就自己起身邁出了已經積了一底尿的“大水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