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當真親舅舅?(1 / 3)

鳳儀宮裏,皇後甄氏望著皇帝匆匆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從失望憂傷漸漸變得淡漠起來——站在她跟前的貼身宮女玲兒看著她的神色既是不忿又是心疼,“娘娘……”

皇後抬手阻止了她想要安慰的話,冷聲道:“不必,本宮習慣了。”

這並不是假話,是真的習慣了。甄氏並不是當今的原配妻子,已故的皇後李氏是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先皇選定的王妃,隻可惜命薄,陛下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寵愛柳氏,等到先帝不在了當今陛下登基,更是對柳氏寵上了去。可憐的元後當上皇後不過半年,就被皇帝打入了冷宮一個月之後就病故了。原本皇帝想要立柳氏為後,卻遭到滿朝武的一直反對,讓區區一個王府侍妾成為當朝皇後受滿朝武百官和命婦朝拜,那些權貴們還沒有那麼寬大的心胸。

最後陛下無奈,隻得迎娶了甄氏為繼後,又同時冊封了柳氏為貴妃。因為這個,皇帝這些年對皇後一直不冷不熱的,柳貴妃對皇後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最初的時候皇後還曾經端著皇後的身份想要教訓柳貴妃,隻是吃過了幾次虧之後也隻能退避三舍了。在這後宮中,別你隻是皇後,即便你是皇太後,沒有皇帝的支持日子也好過不了。而柳貴妃,即使隻是個貴妃,有了皇帝撐腰她也依然可以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

最初的幾年皇後還常常為此傷心痛哭,一晃二十年過去,她從曾經一個滿懷希望的少女熬到了年近四十,也早就死了那份心了。

“娘娘。”外麵一個宮女進來,走到皇後身邊。

皇後問道:“鳳台宮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宮女低聲道:“回娘娘,鳳台宮那邊宣禦醫了。”

皇後輕蔑地一笑道:“原來也開始玩這套了?本宮還當她這些年高高在上的早就不擔心失去陛下寵愛了呢。”

宮女猶豫了一下道:“娘娘,好像真的出事兒了。聽…有人給鳳台宮送了一截手指。”

“哦?”皇後一怔,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種事情。皇帝為了柳貴妃可謂是費盡了心思,鳳台宮內外的護衛是別處的兩倍,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有人能將那種東西送到柳貴妃麵前?那宮女繼續道:“聽鳳台宮那位娘娘當時就嚇暈過去了。”

皇後冷笑一身道:“她的膽子沒那麼,暈過去了?若不是為了博取陛下的憐惜,便是那手指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吧?她柳家這些年得罪的人夠多了,本宮倒是有些好奇誰這麼大的膽子。”

“娘娘可要去探望柳貴妃?”

皇後擺手,淡淡道:“算了,陛下這事兒心情想必不太好,本宮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娘娘得是。”

東陵當朝子複姓東方,名元緯,年號昭平。昭平帝十九歲繼位,如今已經二十三年了。必須昭平帝是個好命的皇帝,除了剛繼位早幾年發生了一場宮變以外,二十年來他隻做了一件事——專寵柳貴妃。而即使是那場宮變,對昭平帝的好處其實也遠多於壞處,幾乎所有的兄弟都死光了,皇族之內沒有皇親指手畫腳虎視眈眈,昭平帝可謂是大權獨攬。而這二十多年,朝堂內外竟然也沒有出什麼大問題。若不是柳家人鬧得有些難看,還當真是有些無為而治的風範。

這兩年昭平帝身體一直不太好,多年的養尊處優,嬉笑玩,他身上早已經沒有了當初作為先帝最看重的嫡子的風采。保養的極好的皮膚依然白淨卻已經有些鬆弛,曾經飛揚的劍眉也開始微微下垂。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武雙全的一代帝王,倒像是個吃喝玩無所不為的富家紈絝。

此時,昭平帝一向平緩的腳步卻顯得有些幾處而淩亂。根本不去看跪了一路的宮女內侍,快步跨入了鳳台宮的正殿。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柳貴妃撕心裂肺地痛哭聲。昭平帝不由得又加快了兩步,急聲喚道:“月兒!”

“陛下!”

昭平帝走進內殿,柳貴妃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往日精致的妝容和華麗的衣飾都已經卸下,穿著一身白衣長發披散著,顯出幾分憔悴和蒼老。畢竟已經是年過四十的人了,平時看不太出來,但是卸去了妝容之後柳貴妃的膚色明顯不如平常白皙緊致了。眼角也露出了一些細細的紋路。

隻是昭平帝卻無心注意這些,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月兒,你怎麼樣了?”

柳貴妃倒進昭平帝懷中痛哭起來,“陛下…嗚嗚,你要為浮雲做主啊。”

昭平帝一愣,他匆匆而來倒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忙拍拍柳貴妃的背道:“別著急,慢慢。”掃了一眼床邊伺候的銀葉,怒道:“發生什麼事了?”銀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忙將事情的始末講了一遍。

聽完銀葉的稟告,昭平帝也是臉色大變,“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朕的後宮也敢肆意妄為,還驚嚇到朕的愛妃!月兒,別急,浮雲身邊有大內禁衛保護,豈是那麼容易傷到的?朕立刻派人去查看,你有了皇兒,千萬別傷了身子。”

柳貴妃含淚道:“臣妾一直沒有個孩子,將浮雲這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半待的。求陛下千萬不要讓他出事兒。否則…臣妾將來也無顏去見柳家的列祖列祖了。”

“好好好。”昭平帝柔聲道:“別急,朕一定將這賊人抓出來碎屍萬段,為愛妃出氣。”

柳貴妃的情緒漸漸地未定了下來,昭平帝才招來了人吩咐下去徹查此時。子滿身怒氣的下旨誰敢不重視,一時間皇宮裏一片喧鬧嘈雜,血雨腥風。

流雲會一處隱秘的院裏,蘇夢寒看著跟前半跪在地上的屬下輕歎了口氣,淡淡道:“都起來吧。”

跪在跟前的青衣男子垂首道:“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蘇夢寒搖搖頭,“是我沒有想到…陛下竟然會派大內侍衛暗中保護柳浮雲。嗬…隻怕就是去刺殺東方靖都要比刺殺柳浮雲來得容易吧?咱們傷了多少人?”

青衣男子低聲道:“有六個兄弟死了,還有九個傷了。”

蘇夢寒點點頭,道:“好好安置了。不要讓人抓住把柄。”

青衣男子點頭道:“公子請放心,尾巴已經掃幹淨了。不會有人查到我們身上的。”

蘇夢寒道:“那就好,斷了柳浮雲一指也算是給咱們的貴妃娘娘打了個招呼了。起來…這原本也不關他的事兒。”

青衣男子蹙眉,提醒道:“柳浮雲與柳貴妃關係一向親厚,公子想要對付柳貴妃必然是要跟柳浮雲交手的。柳浮雲這人,不比柳家其他人,公子是否……”

“斬草除根?”蘇夢寒笑道:“且不…殺一個柳浮雲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有陛下在,柳家有沒有柳浮雲一時半會兒都倒不了。既然陛下如此重視他,那就先算了。為了他將那麼多兄弟再搭進去,不值得。流雲會也不是殺手組織。”

“是,公子。”

“啟稟公子,有一封信送到鋪子裏,是給公子的。”門外,管事進來稟告道。同時將一封密封的信函送上。

蘇夢寒微微蹙眉,“給我的信?”

青衣男子也有些疑惑,知道公子入京的人並不多,而能夠準確的將信送到地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難道是理王?”

蘇夢寒搖搖頭道:“不會,若是理王他該直接找上門來了。”伸手將信函拆開,裏麵的內容卻讓蘇夢寒也忍不住變了顏色。見他神色不對,青衣男子也警惕起來,“公子……”

蘇夢寒閉了閉眼,定了定神方才慢慢將信函放下對管事揮揮手道:“先退下吧。”

“是,公子。”

書房裏隻剩下兩個人,青衣男子低聲道:“公子,出了什麼事了?”

蘇夢寒輕聲道:“有晞兒的消息了。”

青衣男子接過信函一看,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蘇會首鈞鑒:近日拙荊巧遇一人,或與蘇會首有緣。煩請移駕一敘。陸

信函的下方還有一個地址。

青衣男子皺眉,看向蘇夢寒道:“公子,這信是……”

“陸離。”蘇夢寒淡淡道,“真是沒想到,這位陸公子應該是昨才剛到京城才對。”

“那……”

“去。”蘇夢寒道:“既然陸公子相邀,自然要前去拜訪。何況……”何況晞兒在陸離手裏,又怎麼能不去?青衣男子略有些不讚同地道:“那陸公子雖然有些才智,也不過是個應試的舉子罷了。何須公子親自前去?屬下帶人去將公子接回來就是了。”

蘇夢寒搖搖頭道:“他們既然救了晞兒,這人情無論如何也是要領的。更何況…這麼大的恩情,我不親自去一趟隻怕也不行。”見青衣男子還想要什麼,蘇夢寒直接打斷了他,“不必多。”

“是,公子。”

深夜,謝安瀾和陸離依然還沒有休息。陸離坐在書房的書桌後麵練字,謝安瀾靠著窗口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發呆,“你確定他會來麼?”

陸離頭也不抬,淡淡道:“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外甥。”

“那如果他真的不想要了怎麼辦?”謝安瀾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期待地問道。西西娃娃還是很乖巧可愛的,如果蘇夢寒不想要了,以後她可不可以自己養著?當然這是要等她離開陸離這貨之後。如果陸離的猜測沒錯,西西這樣的身份待在陸離身邊,謝安瀾還是會覺得很不安,很難什麼時候西西朋友就被這貨給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