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有些慵懶地低頭看著下麵路上的人,“談談?談什麼?”
林悠笑道:“陸夫人何不下來話?總是仰著頭…在下也是不太舒服的。”謝安瀾笑嘻嘻地從坐著的樹幹上站了起來,“好啊。”站在樹幹上,謝安瀾抬手打了個響指。山道邊上的隱蔽處出現了幾個人影,每一個手中都握著一個跟謝安瀾的手裏一模一樣的千機箭。
林悠身邊,原本還帶著幾分試探意味的眾人心中立刻微沉。他們是不知道這個什麼千機箭是個什麼玩意,但是它的威力他們卻都看見了。方才謝安瀾根本完全沒有使用內力,甚至都不需要開弓的臂力,隻是輕輕的一扣機關,一個一流高手就這麼死了。他們也見過一些弩箭暗器,威力卻還不如這千機箭的三成。而且,他們還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可以連發。但是看謝安瀾動手隻有並沒有立刻重新裝卸箭矢的模樣,很顯然,這千機箭有八成的可能是可以連發的。
謝安瀾輕巧的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在了眾人跟前。她身後,葉無情也跟著躍了下來,手中把玩著剛剛隻是一個傷口就毒死了一個高手的短刀,冷眼看著眾人。
謝安瀾含笑道:“我該稱呼你林公子還是百裏公子?”
林悠道:“夫人高興便好。”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抬頭看著他,“我下來了,百裏公子看你是不是也下來?這世上不隻是你一個人不喜歡仰視別人。”
林悠倒是十分自在,不顧身邊的人擔心翻身下馬。林悠下了馬,他身邊的人自然也跟著下麼了。一群人擠在並不算寬敞的山道間,謝安瀾和林悠隔著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平靜地打量著對方。良久,林悠方才慢慢問道:“有件事,在下其實一直都很好奇。”
謝安瀾挑眉,示意他可以問。
林悠道:“好像,從一開始…陸夫人就在懷疑在下。在下自問並沒有什麼破綻。而那個時候,那陸夫人也不可能那麼快得到消息才是。”
謝安瀾道:“原來百裏公子是問這個。”
林悠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從一開始謝安瀾就沒有相信過他。雖然這讓他有些失望,卻跟好奇自己到底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讓謝安瀾發現了。
謝安瀾含笑道:“林公子的演技…十分不錯。”
“哦?”林悠並不怎麼喜歡這個恭維,“但是並沒有偏過陸夫人的眼睛,不是麼?”
謝安瀾看著他,笑道:“百裏公子的外表確實是沒有什麼破綻。不過……”抬起頭,纖細的手指從自己的眼前劃過,“百裏公子的眼睛,可不像是一個剛剛二十出頭地道年輕人該有的眼神,特別是…還是一個靦腆內向的年輕人。”如果百裏修扮演的是陸離那樣性格能力的人的話,或許還得過去。但是偏偏,百裏修挑了一個跟他本身太過南轅北轍的人來扮演。
“原來如此。”林悠喃喃道,“以前可從來沒有人發現過這個破綻。”顯然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這點破綻,但是讓百裏修這樣的人真的將自己當成一個少不更事,羞澀內向不知世事的年輕人,驕傲的百裏修也完全無法和自己的智商達成妥協。
林悠有些好奇地問道:“夫人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謝安瀾道:“百裏公子笑了,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打打殺殺什麼的…”
林悠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臉上的表情似乎在:你在笑麼?
謝安瀾聳聳肩,道:“如果,百裏公子能考慮將你藏在暗處的人都撤走的話,我會考慮下手殺了你。”
林悠一愣,好一會兒方才放聲大笑起來。謝安瀾挑眉看著眼前笑得前俯後仰的“年輕人”。
此人要瘋。
過了好一會兒,林悠似乎總算是笑過了,看著謝安瀾道:“陸夫人,你怎麼知道我還在暗處藏了人?”
謝安瀾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敢一口氣同時算計睿王殿下和宇文策的人,如果不是瘋子,就必然是留有後手的。”
林悠更加奇怪了,“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來?”
謝安瀾對他挑眉一笑,道:“因為…我喜歡很喜歡一句話。”
“什麼?”
謝安瀾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飛身朝他撲了過去。同時葉無情手中的短刀也跟著朝著林悠身後的人揮了過去。謝安瀾距離林悠本來就不遠,再加上林悠和他的馬兒擋住了他身後的人。所以在謝安瀾撲向林悠的時候,他身後的人便反應慢了一派,等到他們察覺不對的時候,葉無情的已經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