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在那個車間裏，張三砍了李四一刀，李四又把劉二的耳朵咬下來了。王五不服氣，在孫八的眼睛裏澆了一點藥，孫八便坐在地上不住地哭起來了，卻並沒有得到人們的同情，相反還得到不少白眼。
車間在這種打鬥聲中不住地搖晃著了，大有倒下來之勢，周六看見了，便走到一邊，不知在什麼地方找了根木頭把那個快要倒下的房子撐住了。
在這些打鬥之人群中，漢山赫然名列其中，被砍了幾刀之後，卻並未倒下，仍舊頑強地站在人群中，不住地用眼睛瞅著，似乎隨時願意為了勝利獻出自己的性命。
“你砍呀。”漢山對倒在自己身下的一個漢子吼著，“他媽的不砍了？”
漢山邊說邊在那個漢子頭上砍了一刀，這一刀下去，那個躺在地上的漢子不作聲了，卻也並不死，不斷地動彈著，發出微弱的聲音，這個聲音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刮滅。
“他媽的，敢在老子頭上砍刀，太不知好歹了吧？”漢山對那個躺在地上的漢子說。
在這個時候，隻剩下漢山與那個躺在其身下的漢子了，此漢子也不是吃素的，硬是站了起來，站在漢山麵前，以無比凶狠的眼光瞅住了漢山。
“敢打嗎？”漢子對漢山說。
“不敢打的是兒子。”漢山的聲音。
這時，在那個車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不少人這時不是死了就是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著了，聽著這呻吟之聲，使老板有點兒坐不住了。
那些死去之人，他已經吩咐人把屍體裝進了一個麻袋裏了，趁著黑夜無人，以一輛小車拉到郊外一片荒涼之處，而後與石頭一起沉進了大海。
在這些死者之中，有個叫著海少的人，此人出門打工也有不少年頭了，家裏有個老母親，體弱多病，不要說上山做農活了，就是做做家常小事也相當之吃力。
海少母親這天又走到村口了，站在一株老樹之下，不住地問著過往之行人，問有沒有自己兒子的信。有了信就好了，這意味著可以拿到錢，而有了錢，她便可以走進身邊一家小店裏買到一斤油了。
老人家就這樣坐在那株樹下等著信，按照一般來說，這時兒子的信一定是來了，而在信裏至少會有些錢，錢不多，但是買油還是夠了。
太陽快要近中午了，陽光不住地灑下光來，灑在老人之身上，使之感到相當之不舒服，幾度要暈倒下去了，卻還是並沒有真的倒下。有了兒子那封信支撐，老人家雖然在如此毒辣之太陽下，亦可以感到快樂。
村子裏的人們都已開始吃飯了，這時隻有老人家一個人沒有吃飯，不僅沒有吃飯，甚至想喝口水也辦不到。
“你吃飯了嗎？”老人家問著一個匆匆走過自己身邊的年青人。
但是，那個年青人並沒有回答老人家，匆匆地走了，一會兒工夫不見了，在那個地方這時隻有老人家一個人呆在那兒，不住地望著遠方。
“兒啊，信怎麼還沒有到呢，我沒有油炒菜了呀。”老人家如此對遠方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