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楚江這天又坐在流水線邊,伴著一個烘箱,看著鞋子不住地從烘箱中流出來,帶著一股熾熱,出現在其麵前。
坐在楚江身邊的依舊是洛,他之來曆不明,有人說是人,也有說他是鬼的,不過,沒關係,隻要大家能在一起做事就足矣,管他人啊鬼的。
洛正想把自己的頭摘下來玩,卻看見一個少女走過來了,便又不好意思那樣做了,於是什麼也沒有做地坐在座位之上,看著少女走過。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蘭,此次之所以會出現在洛之身邊,與其是說是來看洛,還不如說是想聽聽楚江說話。
但是,楚江不知為什麼,坐在破敗的椅子之上,不要說說話了,就是看人家一眼也不是那麼堂堂正正,卻是偷偷摸摸地看人家的。這對一位少女來說是相當不好的,說難聽點,可以說是不光彩的,甚至可以說是懦夫之行徑。
少女要的是光明正大,不能如此偷偷摸摸,這成何體統嘛,不是叫人家少女心裏相當難過又是什麼?
蘭看了楚江一眼,之後又沿著過道,越過成堆的皮鞋,對著什麼人笑了一聲,便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她是個中等身材的少女,臉不長不短,長發披肩,右手心長著一朵小小的蘭花,正因為如此,人們才稱之為蘭。
對於蘭之與明相好,在這個廠子裏也是人盡皆知,但是,不知為什麼,楚江還是不太相信,也不願看到這是真的。
楚江還是愛著蘭,對於人們的傳言,他向來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這次也不例外。
看著蘭走了,之後,在蘭工作之處,又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那個男子的聲音當然不是是別人,正是明,仗著自己是老板的兒子,在此廠中當然是可以為所欲為了,不要說不會把楚江放在眼裏,就是見了天王老子也不會低頭的。
明走到蘭的工作台前,無非是調戲了一陣子,對於這個,人們也是司空見慣,不以為有何不妥,誰叫楚江不敢上前去與人家說話,隻是偷偷地躲在一邊悄悄地看著人家,看見明與蘭說話,這時也隻能不住地在心裏流著淚水,如此而已。
天氣也是很熱的,烘箱之中的鞋子流出來時,帶著一股火,不過這火一碰到空氣,之後又自動消失不見了。
拿著這樣的鞋子,楚江心裏隻想哭,但是,為了錢,這又算得了什麼呢,隻好什麼也不說,任手上起了大泡,也不管腿上幾乎都流出血來了。
鞋子上許多的釘子,需要他用鉗子一個一個的夾出來,之後再放在流水線上去,賺取微薄的工資。
這時,在身邊,不知誰人對之大喝一聲,這一聲喝,有如天上打了個雷,所過之處,大地為之不住地震顫著了矣。
門外,一些石頭一下子飛到天上了,一轉眼工夫,又消失不見,隻有塵土在不住地飛舞著,不知所以地。
一個壯漢站在楚江麵前了,這個人不是別個,正是管理,為了討好明,他總是千方百計地找楚江之麻煩,此次也不例外,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楚江吼了一聲。
“怎麼搞的,鞋子沒烘幹!”管理吼聲如雷,在這吼叫聲中,車間裏有人不住地尖叫起來了,甚至說自己耳朵破掉了的。
聽見這聲吼,楚江也知道是自己在什麼地方弄錯了,不敢與之爭辯,隻好默默地低下了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操你娘的,做事怎麼這麼沒有腦子,鞋子沒幹,老子要賠多少錢你知道嗎?”管理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在楚江臉上扇了一個耳光,把楚江一個牙齒都打掉了,在地上滾了滾,發出一陣怪聲,便又寂然不見。
楚江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管理一眼,想還手,卻又不敢,不要說還手了,就是有這樣的心思也是不可以的。他的家裏,那個破敗的家這時正在風雨飄搖之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倒下來了,家人正盼著他拿錢來修房子呢,他這時如何能與人家打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