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頭人來人往,四周街邊小店裏的馬仔三兩成群,田尹帶著一些弟兄照例巡視著他們的場子。
一個擦身而過,不經意的一瞥,心底瞬時湧出一絲遺憾,突如其來的感覺觸動了心裏那根弦,田柯焦急地四下裏尋找,這讓身邊的兄弟有些不知所措。
密集的人群中穿梭來去,推開一個又一個阻礙,那期待中佇立轉角的人在哪兒呢?田尹像是一頭關久了的野獸,貪婪地嗅著記憶中的氣味。
來了又去了,路口的行人絡繹不絕,田尹突然間感覺到絕望,他想要嘶吼,卻終究沒有這麼做。
“老大,你怎麼了?”弟兄阿歡是第一個鼓起勇氣上前詢問的。
田尹抱著頭,情難自控:“我……我好像……看到阿苓了,不,不會的,不會是她……”
兩年了,兩年過去了,這份情感不減反增,日日夜夜啃噬著田尹的靈魂,他多希望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來彌補這份缺憾。
兄弟們麵麵相覷,他們也不敢輕易去勸解,這麼久了,興炎的兄弟們也不是沒找過,可黃苓就在那場車禍後徹底銷聲匿跡了,誰都不指望她還活著了。
兩年,兩年裏,田尹用自己的實力獲得了興炎的兄弟的諒解,為什麼偏偏黃苓連個機會都不願意給他。
華燈初上,田尹隻能在酒吧裏買醉,祭奠傍晚時的恍惚遇見,緬懷自己那已經死去的愛情。失去了愛情,也別了親情,在自己放棄警察身份徹底墮入黑幫時,田柯的那一拳就揮斷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自那以後,失去一切的田尹就全心全意一點一點修葺起因自己而潰散的興炎,如今,他正一點一點做得很好。
“帥哥,能不能請我喝一杯?”夜店裏總有這樣的女人來跟田尹搭汕。
田尹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嗬斥:“走開!”
“走就走,凶什麼凶!”這樣的女人倒也還識趣。
別人自當田尹是不解風情的,隻有田尹知道沒有任何人能取代黃苓,這個世界從不缺美女,卻沒有能美過黃苓的。
我曾經並不相信一見鍾情,自從見過黃苓之後,我相信了──田尹飲下一杯馬天尼,用火辣來驅趕冰冷。
阿飛每每見到田尹這個樣子,都很擔心,他倒希望這世界上再無跟黃苓相似的女人,免得一次次揭開阿尹心底的傷疤,一次次撕裂,再一次次愈合,以此循環。
出去調查了一整天的黃苓回到了家裏,扯去了脖子上的圍巾,順手往沙發上一丟,自己也倒進了沙發裏。
聽到動靜的楚博也跑了出來,因為白天裏發生的事,一見黃苓回來,她便一下子撲到了黃苓的身邊,倚靠著黃苓。
“你出去查線索了?”楚博緊緊摟著黃苓的腰,自從沒了親人之後,兩個姐姐已經成了她的全部。
點點頭,黃苓顯得有些心事:“找了跟當年那件事有關係的社團的人,可是沒有人知道那筆錢的下落,看來,我們需要跟警察打一打交道了。”
“你要去接觸警察?”楚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不行,不可以,這太冒險了,警察都不是好人。”
“可是,我打聽到跟一個叫陳炎的人有關,據說他曾經是個臥底,叫“火爆”,我必須想辦法接近他。”
楚博一把按住黃苓,篤定地說:“交給我吧,跟警察打交道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就負責掌控大局就好。”
這一次楚博搶著出頭其實是怕極了黃苓暴露,也怕極了黃苓會想起過去受到的傷害,那一場車禍,那一場爆炸,那個滿身是血、傷痕累累的女孩已經死了,絕不能讓那個女孩再回來。
失去了記憶卻沒有失去聰穎的天資,黃苓早就察覺楚博有所隱瞞,也察覺到她所隱瞞的跟自己有關,但是黃苓沒有去深究,因為她明白,竟然楚博不願意讓自己麵對,那麼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的事情,與其揭露真相,讓大家傷得體無完膚,不如不去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