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全是你的錯啊!”她笑著說。
他亦再度一笑,點頭,“是。還有我爸媽,不要怪他們,他們唯一的錯,是運氣不好有我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
她亦點頭。上學的時候就聽說過同性,也知道一些同性,那時候對此的態度是表示理解,可一旦自己的丈夫也是,那就無法理解了,這三年裏,關注過許多的貼吧,也看過許多同性故事,裏麵的血淚與辛酸,讓她常常哭到不能成寐,至於父母們的泣血心聲,她更是明白,但凡隻要兒子有一點希望回歸軌道,哪怕付出老命也願意……
倒是她,常常把對範仲的無可奈何和埋怨憎恨轉加到他爸媽身上,無端讓二老受了許多委屈……
“範仲,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活著,就是新的生命,過去的一切我不會再怨任何人,因為埋怨就等於記恨,記恨就等於不放過自己,我不會再讓自己陷進這個漩渦裏麵,我會輕輕鬆鬆地活著,倒是你,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
他的手指握著水杯,看著自己的指腹擠壓變形,頭也不抬地說,“不必提我。我很好。”
她聽了之後,低歎,“範仲,你相不相信,我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我說過,我們是同一種人。其實,我從來就不歧視同性的愛,隻不過,無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同性而已,如果我們不是夫妻,或者,我會成為你的朋友,甚至是知己。”
他盯著水杯,唇角隱隱的笑,“我不是好人。”
“是!我也沒說你是好人!言盡於此了,我滿血複活,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壞人!”她準備離開。
他準備買單,她卻道,“你還是先吃點吧,壞人!我先走了。”
他沒有再去送她,隻道,“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錢什麼的,不成問題……”
“我不缺錢!如果你是怕我回娘家日子不好若,你留給我的,也足夠我下半輩子無憂無慮了,再見,範仲。”她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而他,仍舊招來了服務員買單,並沒有再吃一口,出門開車,朝著和她相反的方向駛去……
範仲和郭錦兒離婚了。葉清禾是在蕭家的飯桌上聽薑漁晚說的,後來,她問起蕭伊庭,是否知道這事,他坦然承認,知道。
可是,他並沒有跟她說起。
“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有什麼好八卦的?”他說。
也對,男人通常不喜歡八卦,可是,她覺得,他並不喜歡談這個話題……
於是,她也不提了。
範仲和郭錦兒的事就這麼揭過去,就像平靜的湖裏扔進一顆小石子,轉瞬沉沒,水麵漸漸恢複平靜……
白色風信子還是每天都會送來,可是送花人卻遲遲不見露麵,她覺得真有點詭異了,她得去弄個清楚,到底是誰這麼無聊。坐在滿律所的風信子裏,她會覺得莫名不安啊……
然而,開花店的老板,隻說是客人電話訂的,而且怎麼也不肯把電話號碼給她,說什麼這是客人的隱私……
或者,她可以想別的辦法查出來,但是她不想費這個精力,隻告訴花店,從此以後不要再送了,她也不會簽收,便了事。
既然從律所出來了,她沒有馬上回去,轉道去了好幾個地方,最後,去了銀行。
三年前,她在銀行租了個保險櫃,有些東西她並沒有帶出國,比如問情,比如那個紅寶石的戒指,後來從美國回來,把問心也放了進去。
這次去銀行,卻是把那顆戒指取出來了,紅寶石的光澤還和三年前一樣凝重而閃亮……
她把它戴在無名指上,如若點朱,璀璨光華。
從銀行出來,她打電話給他,心頭小小的喜悅,“二哥,我今晚請你吃飯,你賞臉嗎?”
“這麼好的事啊?當然好啊!有什麼喜事跟我分享嗎?”他語氣裏透著笑意。
“我發工資了呀!第一次工資呢!”她笑著說。
“你們老板克扣你啊,這都幾個月了才第一次發工資?我下次要跟你們老大談談!”
“好啊,讓他給我漲張薪水吧!”她開玩笑。
“嗯!我就說,如果不漲,我就把你挖到我這邊來了!”提到這個話題,他還真是這麼想的,什麼時候她可以來他這兒工作?上次他就提過,可是,她說實習期還沒滿,這麼就走了不太好,白新也算幫過她。
她笑,“二哥,你想上哪吃飯?還要多久呢?”她看著這時間也差不多到下班的點兒了。
他“唔”了一聲,“我這兒還有點事,你定地方吧,我待會兒來接你。”
“要不,我來接你吧?”
“行啊!來吧!”他嗬嗬一笑,“我求之不得。”
她打了個車,直奔他律所而去。
半個小時後,到了他律所所在大樓,卻不曾想,在電梯口遇到了郭錦兒,她正從電梯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