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蕭一一不明白,皺起了小小的眉頭,難道媳婦兒不是叫“妹妹”嗎?媽媽說,言什麼教什麼身的,這個詞有點難,他還沒記住,就是說爸爸媽媽是小朋友的老師,小朋友不是跟爸爸媽媽學嗎?
蕭伊庭咳了咳,“因為‘妹妹’這個稱呼是媽媽一個人的,別人不能叫了!”
“可是……東東還叫他妹妹‘妹妹’呢!”一一連續說了四個“妹”字,自己有點被搞糊塗了……
“那不一樣!反正就是不能叫!在我們家,妹妹這兩個字是屬於媽媽的!”蕭伊庭沒辦法好好解釋,直接來命令。
雖然蕭一一仍然不懂,可是爸爸這麼說,那就不叫唄……
悻悻地,回去,正式跟小朋友們告別。
真的要走咯……
小孩子的離別並沒有那麼多傷感,反而更多的是歡喜,對於一一來說,會有新的生活在等待他,他很期待,而對於小夥伴們來說,他們得到了一一送的禮物,還有了去北京玩的期盼,內心也是充滿希望的,就隻蔣媽媽,依依不舍地一直握著他們的手。
一一還是有舍不得放不下的,是那隻叫三三的狗狗。
不到最後離別時,一一一直沒有感覺,內心向往蓋過憂傷,可即將出發,他才真正陷入惆悵。
三三不過是一隻小黃土狗,一一在外麵瞎晃蕩的時候撿回來的,撿來的時候受了傷,灰頭灰臉,還餓得瘦兮兮的。
是他們家把狗狗治好,還養得胖乎乎圓滾滾的。至於叫什麼名字,也是一一取的,他們家有兩隻一一,小烏龜一一的老婆還叫二二,那這隻就叫三三咯……
從前去北京過冬天,一一知道還會回來的,所以一點感覺也沒有,可這次是去北京念書,以後都住在北京了,三三就要留下來了……
葉清禾見他舍不得,提過把三三也帶去北京,可是,一一卻搖了搖頭,“不要……”兩個字說完,嘴一扁,眼眶還紅了。
“為什麼呢?”明明那麼想要,卻在這裏強撐,是為何?
一一終於哭了,眼淚嘩啦啦的,對著爸爸請求,“爸爸,一一就哭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以後再也不哭了……”
蕭伊庭不忍,自一一懂事起,他就要求其堅強勇敢,要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但男子漢也懼離別,他自己更甚,與葉清禾多年,哪一次他的眼淚不是為她而流?
“好。”他輕輕將兒子抱進懷裏。
“爸爸,不帶三三走,讓三三留下來陪奶奶,一一在北京有爺爺奶奶,好多叔叔,還有爸爸媽媽,奶奶隻有一個人,我們走了,奶奶會想我們,三三陪著奶奶好不好?”一一邊哭邊說。
蕭伊庭知兒子重感情,卻不曾想,會如此細致而周到,倒是被這孩子感動了。
而一一從小叫奶奶的蔣媽媽,本來隻是把不舍放在心底,被一一這孩子一說,生生把眼淚給勾出來了,可又不好給他們的回京造成負擔,隻是抱著一一叫乖乖寶。
一一眼淚婆娑的,把三三牽了過來,蹲下來撫摸著三三的毛,抽抽噎噎地說,“三三,你要在家裏保護好奶奶,一一放假來看你哦……”
三三是他帶回來的,也最喜歡他,默契地在他的撫摸下舒服地蹭著。
看著這一幕,想著過去那些一人一狗在小鎮上瘋跑的情形,葉清禾和蕭伊庭都不忍心催他,等著他把告別的話都對三三說完,他自己乖乖走回他們身邊,小臉蛋兒上掛著淚珠兒,卻懂堅強地忍了,因為答應了爸爸隻哭一小會兒。
“奶奶,一一不在的時候,您要多吃好吃的,不用再留給一一了。”拾起自己的小小行李箱,他含著淚對蔣媽媽說。
“乖孩子,不用惦記著奶奶,你好好念書,考第一名啊!趕緊走吧,別再耽擱了。”蔣媽媽催道,這離別的話,越說越多,也越說越走不了……
十年,就連蕭伊庭也有了歲月的痕跡,更何況蔣媽媽。
在這十年裏,蔣媽媽的存在就如母親一樣,葉清禾表麵清冷的一個人,內心裏卻對親情分外看重,彼此照顧,曆經十年,蔣媽媽愈顯蒼老,留她一人在這裏,她心中當真牽掛,可是,蔣媽媽又如何願意跟他們北上?
蔣媽媽是個過於懂分寸的人了。因為懂分寸,所以明明有兒子媳婦,她也沒去千裏之外的地方打擾他們,她深知年輕人的生活與她這老年人再加鄉下人不相融合,不願意去給兒子添亂,既然自己兒子她都懂得分寸,更何況清禾了?
而且,一方水土一方人,習慣了這裏的空氣和水,再去其它任何地方都不是故地。
依依惜別中,終於漸行漸遠,短短數小時,便隔山隔水,仿似另一個時空了……
重新在北京安家。
所謂的安家,第一要事自然是要選定住所,而他們的住所並不需要過多考慮,在蕭家住了那麼多年,已然成習慣,葉清禾沒有搬出去單獨住的想法,關鍵在於,這一次回來不再是客居了,要定下屬於自己的房間。
其實,薑漁晚在他們回來之前就已經做了準備,他們倆一直住的房間每天都在清掃,幹淨得和有人長住一樣,隻是全換了新的寢具,主要是安排一一住哪裏。
蕭伊庭當初給未來女兒布置的嬰兒房如今還原封不動地在那裏,薑漁晚便另外收拾了一間適合男孩住的房間,準備給一一住。
然而,他們一家三口回來之後整理行李,一一卻問,“奶奶,我可以自己挑選房間嗎?”
這麼說,小家夥是對她的安排不滿意了?
薑漁晚寵孫子,比當初寵兒子更甚,哪有不答應的?馬上說,“當然可以,一一喜歡哪間,奶奶重新給你布置。”
一一開心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小牙齒,眼睛也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