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見到傅劍寒時,左卿銘就知道江采兒是真的走了,走去哪裏了,回天山了麼?她從承德來到這裏,就是想偷偷的看上自己一眼?
她本是個很快樂很活潑的少女,現在卻變得有些沉默。她就像是一片雲彩,忽然來了,又忽然就飄向了遠方。
傅劍寒看上去也沉默寡言了許多,這樣可愛的師妹的離開,確實會讓許多人都打不起精神來。他在看著左卿銘時,眼神中竟會射出掩飾的很好的敵意。
江采兒一直很喜歡他這個大師哥,他卻總把江采兒當孩子,但若是江采兒喜歡上別人,那就又成另外一回事。
天劍門的搜尋也在這一天開始,說是搜尋其實也不恰當,沒有人敢在孫府真的做什麼出格的事,即便孫傳功與孫玉成很大方的表示了對這搜尋的支持。
事實上他們也根本不可能搜出那把無塵劍,左卿銘每天忙著學文習武,閑下來時就吹吹玉簫,眼裏仿佛沒有天劍門的這兩個人。
沙越與王闖也一直住在這裏,他們很少走出自己的院子,有一天王闖來報告披香仙子的消息,左卿銘隻是擺了擺手,這讓楚楚的臉色終於顯得緩和了一些。
左卿銘的玉簫越吹越好,她也覺得臉上有光。
就這麼過了三五天,左卿銘忽的接到了承德沈家莊的拜帖。他終於知道傅劍寒和沙越他們為什麼賴在這裏不走。
無塵劍是在沈家莊丟的,沈家莊又指名白鯊幫盜的,那這聚賢莊他們就非來不可。而天劍門和白鯊幫在承德不能做的事在高陽卻少了很多顧忌。,
左卿銘也早就想見見這個以煉劍出名的大家族。
沈家莊來的人很多,大概總也不下二十人。領頭的是沈家莊的二爺沈仲文。沈家莊掌家的有五個兄弟,沈仲文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紫臉方額,最顯眼的卻是手上一層厚厚的老繭,這當然是長久煉劍的緣故。
聚賢莊方麵,左卿銘、孫氏兄弟、傅劍寒自不用說,便連李麟與仇百順都來湊熱鬧。
兩邊分主賓坐下,沈仲文上下打量著左卿銘,啞聲道:“你就是白鯊幫的令使?”
幹他們這一行的聲音都不會太好聽。
左卿銘道:“我就是。”
沈仲文道:“沙天霸呢?”
左卿銘道:“還請你叫聲沙幫主。”
沈仲文哈哈大笑道:“沙幫主?你說的是沙天霸那老賊?”
沙越、王闖眼中已露出凶光,左卿銘道:“你是打定主意不叫的了?”
沈仲文道:“我便不叫又怎樣?”
眾人目光都集中到左卿銘身上,隻聽他森然道:“那你們就一個也別想活著走出這聚賢莊!”
沈仲文臉色一變,眾人皆大驚!
誰也沒想到左卿銘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平時本是一個溫和的人。
沈仲文目光瞥到傅劍寒身上,後者隻是在喝茶。一些在承德不容易做出的事,現在不就做出來了麼。
沈仲文怒極反笑:“老朽二十年未離沈家莊,卻不知道江湖上已有了這麼多後起之秀。”
左卿銘冷笑道:“二十年足不出戶,早就成了井底之蛙。”
沙越哈哈大笑,沈家莊弟子都拔出劍來,一時間大廳裏劍光閃耀,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門外忽而有人踏步進來, 隻聽他道:“左公子要你們沈家莊講些禮貌,竟然這麼難麼。”
這人是個少年,看上去比左卿銘也大不了太多,腰間挎著把短刀,一身黑杉,挺拔如玉,兩道劍眉炯炯有神,竟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沈仲文道:“你是何人?”
這少年道:“來教你講禮貌的。”
沈仲文哪裏還忍得住,“唰”的要站起身,豈料身子方起,已被那少年左手按住,這少年看上去文質彬彬,就像是個花架子,沈仲文卻覺得肩上那隻手似有千斤之力,一時竟是站不起來。
少年笑道:“你這麼大年紀,見了我本該坐下,這也是教你的禮貌。”說著手上一沉,沈仲文竟不由自主的又坐回椅子。
他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忽而拔出腰間長劍,那少年嘿嘿一笑,右手握住沈仲文拔劍的手向內輕輕一推,那本來拔出來的劍竟又被推回劍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