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奇怪的小二(1)(1 / 2)

易容術並不是仙術,它能把人變高,卻很難把人變矮;它能改變人的聲音,卻沒辦法把楊清的聲音變成左卿銘的聲音。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幾個人商議的結果是,讓楊清在這幾天裏最好不要出門,也不要見客,就算見客也不能站起來,最好還可以裝點兒病,反正左卿銘總會莫名其妙的就得病,也沒人會覺得太奇怪。

隱患還不僅僅是在聚賢莊裏,沈家莊也一樣,左卿銘的功夫雖然已不能算太弱,卻也絕不算太強,他缺少與人交手的經驗,也缺少行走江湖的經驗。若是沈家莊裏有什麼很麻煩的事在等著他,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很好的應對辦法。

這實在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計劃,但在這世上無論做什麼事,豈非都要冒一點兒險?若是什麼事都是十全十美而且十拿九穩的,這世上豈非少了很多的樂趣。

高陽離承德不算太遠,走得快的話三兩天就到了,這正是十月底,時間還充裕的很,他敢打賭他們到承德的時候,沈家莊那五位老爺還沒有動身。

所以他並不著急。

白雪鋪滿大地,天也灰蒙蒙的,遠處巍峨的大行山隻剩下一條若明若暗的線,就好像撕裂天空的裂縫,就好像所有的寒風都從那條裂縫裏吹出來。北方到了冬天,很多時候都叫人喘不過氣來。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他們拉車的馬十分神駿,馬車也很寬大,裏麵鋪著厚厚的獸皮毯子,上下左右蓋著嚴嚴實實的防風防寒的厚布,車廂中甚至還有一個小暖爐。

左卿銘本來不想這麼招搖的,隻是這見鬼的天氣實在讓他沒有別的選擇,而他的錢又太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走到一處有人的地方,就讓車夫把整輛車都清洗一遍,每走到一處能買到好馬的地方,就換兩匹馬。

這使得這輛車完全沒有長途跋涉的樣子,誰看到這輛馬車都會覺得這是哪家的富少爺出來遊玩。

他雖然沒有任何的江湖行走的經驗,但道理還得懂的。聚賢莊這幾個月的光景已讓他懂了很多的道理。

他的眉毛本來是那種平平的直直的眉,現在尾梢已經彎下去,脫出了眉骨的束縛。鼻子被墊高,給人一種鼻孔朝天的很神氣的感覺,他的臉色也比往常蒼白許多,眉心偏左一點的地方甚至還多了一顆美男痣。

就這麼一點點改變,他就成了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不可一世的富家少爺,這實在已不能說是易容,而隻是簡簡單單的化了個妝,他每天都要照很多遍鏡子,越照越對楚楚佩服的五體投地,越覺得把楚楚帶上實在不是一件壞事。

楚楚披著件純白色的狐裘大氅,透過窗戶盯著官道上橫橫豎豎的車轍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倒是沒有給自己化妝,事實上就連左卿銘也搞不懂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時而嫵媚、時而高貴、時而懶散、時而機警,好像什麼樣子都可以做出來,不但可以做出來,而且都可以做到最好。

就比如現在,她披著這件白狐大氅,大眼睛虛虛渺緲,就像天邊純淨無瑕的雪蓮,左卿銘坐在她對麵,竟然生出一種萬分仰慕而又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實在是最荒唐的事情了。

這日他們來到一個小鎮,這實在是一個很小的鎮,隻有寥寥百餘戶的人家,左卿銘本沒想到這樣的小鎮也會有酒店的。

所謂的酒店其實隻是兩間很普通也很簡陋的屋子,主人把中間的牆打穿,置辦了五六張桌子,一塊漆成白色的四角木板高高釣在門前,上麵寫了個歪歪斜斜的酒字。

但左卿銘已很滿意。